第三十六章

蒋氏回神，摸着肚子，对着楚梨说：“夫君说大名等着祖父来取，小名倒是要妹妹辛苦，给孩子取个小名。”

“我？”楚梨欣喜若狂，她知道自己是不能给小侄儿取名字的，可这是她见过的第一个要出生的孩子，总是格外喜欢的，能够取个小名也很好。

她看向叶蔷示意，叶蔷点点头同意了。不过是个小名，在孩子小的时候叫叫的，知道的都是家里人和近旁的人。等上了学就要叫大名了，亦或是先生取的字。让楚梨取个小名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蒋氏和长子都同意就好了。

楚梨眼睛看向蒋氏的肚子，咧嘴一笑，将手轻轻附上：“我不会取什么好听的，只想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怎么一家都能够好好的在一起。”

楚梨看向蒋氏，有些羞赧：“不如叫安生吧。”

“安生”，蒋氏细细琢磨这两个字，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安生，安生好，平安一生，就是我希望的。”

肚子上又开始活跃起来，像是再附和着。

这时，蒋氏腹中一紧，比起之前更加剧烈，还有东西从两腿之间涌出。稳婆一看就知道是羊水破了，要生产了。

蒋氏要紧牙关，想让楚梨出去。楚梨被蒋氏的样子吓坏了，她捂着肚子逐渐脱力的靠在稳婆的怀里。若渺收到了叶蔷的眼神，一咬牙，将楚梨拉了出去。

楚梨走到了外间，眼前还是蒋氏的那个样子，心慌慌的，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若岚担心楚梨被吓着，坐在楚梨脚边给楚梨揉腿：“小姐不急。里面的稳婆都是郡主精挑细选的，还有霍嬷嬷在边上看着。而且，郡主也是生过三个孩子，有经验的。”

若岚看着楚梨失魂落魄的，这几日做出来的稳重都抛到脑后了。她将人摆上来的糕点递给楚梨：“小姐快些吃点东西吧，奴婢听人说生孩子要许久了。可别等着小少爷出来，结果要出来看姑姑，发现姑姑饿昏头了。”

楚梨被若岚一逗噗嗤笑出声来，很快又收敛了，却没有一开始那样紧张了。她捏着糕点，也不吃，就拿在手边。

妇女生产，男子是不能在的，就连她这个未出阁的其实也不能在外头等着。这个时候郡主顾着蒋氏没工夫管楚梨，楚梨也只能坐在前头等候，身边也就两个侍女等候。

而后叶蔷也从里面出来了，留下霍嬷嬷和稳婆在里面，她陪同楚梨在外面等着。

叶蔷想让楚梨回去，楚梨摇了摇头：“母亲，女儿不能回去。别说女儿想要头一个看小侄儿，想必母亲一个人在这里，女儿也是不放心的。就让女儿陪着你吧。”

叶蔷看着楚梨小心的样子，生怕自己不同意就会落下泪来。叶蔷拉过楚梨的手，欣慰的想，原来楚梨从未怪过她对她严苛的。

还好这个孩子还是依赖着自己的。

突然里间传来蒋氏的尖叫和稳婆的喊叫。

“夫人用力啊！用力啊！”

叶蔷手一紧，差点将坐垫扯下来。楚梨的反应更大，她站起来就想往里面走，还没走一步就被若渺拉住了。楚梨回头看见了母亲心绪不宁，捂着胸口坐在那里的样子，忙走到母亲身边守着。

这半个月以来，母亲的心血都要敖干了，一边关照着蒋氏的孩子，一边还打听着江南的消息。

楚梨只见过母亲高高在上，坐在正堂的榻上，看着一群群人向她问安。她姿态永远是那么高傲，像是天鹅，仰着头。如今却为着这个家费劲心思。

屋外刮起了小风，将廊下的红灯笼吹的一晃一晃的，里头的蜡烛投射出来的光也是晃荡的不停，投射在走廊上，在夜里显得有些戚寂。带着不断从屋内传来的叫声，使得屋外更加安静，几乎能听到虫鸣和叶落的响声。

廊下站着侍从都守着，都不敢出声。郡主为着蒋氏肚子里的这一胎殚精竭虑，众人都有目共睹，现在临产在即谁都不敢出声引来主子的不满。

又是一阵尖锐的响声，划破了夜空，遥遥可见天上月光皎洁星汉璀璨，有细云飘过。这时从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