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京的夏天已经有一点湿热，褪去了春天温暖的天气，亚热带的气候已经充分体现出来。正午的太阳虽然有了部分云层的遮挡，还是有些毒辣。学校里的围墙斜斜的切割下一片阴凉，正好的遮住了一个瘦弱女孩的身影。

越前尤里右手持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看似普通的明黄色网球，低空正手挥拍发球，精确的控制网球落在已经做好记号的一块砖头上，左右来回跑动，围墙上的印记依旧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圆形印记。

“击球的声音有些奇怪，内有玄机的概率是75%。”越前尤里听到一直跟在身后的人开口，熟稔的一个侧手挥拍，将网球停在球拍上，压了压头上淡蓝色的帽檐：“有什么问题么？”

“啊，没有，只是在好奇传闻中的天之宠儿到底是怎么练习的罢了。”乾贞治从阴影处走出来，左手捧着从不离身的笔记本，右手握笔用原子笔的笔尾推了推深度近视的眼镜。

“然后顺便收集你想要的资料是吗？”越前尤里没有理会乾贞治到底是用了什么借口解释自己出现在这个僻静角落的原因，自顾自的接话说。“那个，乾学长，好心提醒你一下，你下一场校内排位赛的对手是越前龙马，而不是我。”

“是的，我知道。”乾显然没有在意越前尤里有些不礼貌的语气，举了举手中的笔记本，“越前龙马的数据以及收集完毕，根据我昨天在电脑上的模拟演练推算，越前龙马的获胜的概率是——百分之零。”

“呐，那么有信心啊？”越前尤里轻轻地笑开来，左手拨拉几下刚刚因为运动而有些散乱的刘海，显得格外恣意而潇洒，“不过，依我看，你们网球部今年的这颗新星说不定还真会成为一匹黑马呢，所以，乾学长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的好。”

“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是不会，但是有一种东西是数据永远都无法估算的。”越前尤里微微扬起下巴，倨傲的眼神掩藏在淡蓝色帽檐投下的阴影之中，任凭微温的夏风吹着自己耳边垂下的碎发痒痒的搔着自己的耳朵。

乾贞治的眉头稍微动了动，喉咙里含糊的发出一个上扬的音节：“哦？”

“那就是对手的潜力。”琥珀色的瞳仁直直的看向乾贞治，丝毫没有因为看不到对方的眼睛而显得不自在。

“数据是会不断更新的。”乾贞治依旧坚信自己的数据网球。

越前尤里微微摇头，乾贞治的数据网球在国中生中确实强悍，尤其是当比赛之中可以随时预测下一步对手的想法，方向，力度，进行分析并从而得出对手的死角时，这种数据网球往往是酷炫的像是在神预测，使得对手从内心之中萌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意志力较弱的对手甚至有可能直接放弃抵抗。

但是，那也是在基于大量的数据分析之上。

数据网球数据网球，没有一定量情报与数据的累积，这种策略只能算是徒有其表。

“乾学长，我想冒昧请教你一个问题。”越前尤里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刚刚的想法之后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和一个你从来没有了解过的对手，或者说，和一个你的情报完全起不了作用的对手进行比赛，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乾贞治身子一顿，而越前尤里并没有错过乾贞治的一瞬间的僵硬：“诶，看来乾学长在自己的每场比赛前都会做好准备工作啊......”

“是的，目前为止是这样，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是极小概率事件，我会回去好好想想的。”乾贞治熟练的翻开笔记本若有所思的在某页上奋笔疾书了一会儿，“话说回来，越祁同学你的球到底有什么玄机么？”

越前尤里没有理会身后的乾贞治，左手将手中原本攒着的明黄色小球向上奋力一抛，右手全力挥拍。

——嘭。

——啪。

强大的冲击力卷起满眼的尘土，烟尘散开，明黄色的网球孤零零的落在地上，裂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的铅制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