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法生们强太多了。
隗状听着这些声援,非但没有兴奋,反而暗叹口气。
较之前之声势,差了不止一半。
此等声势能压住李斯?
长安君坏我谋划,坏我性命也!
李斯冷笑一声。
上次朝会,便是这个问题,让他难以答出。
“破燕之时,燕王遣使报于陛下。愿奉秦国为宗主国,自称秦臣,只求保留宗庙社稷。愿为秦国守土开疆,岁岁纳贡。若有外敌入秦,内敌生乱,可率军勤王。”
“敢问左相,若行分封,我大秦灭燕之战死伤的儿郎,岂非白死?我有一策,可定乾坤。”
“修驰道,连同四极八荒。无论是兵出咸阳,还是边疆求援,往返三日即可。我大秦城池若三日可破,何制皆不能保秦!”
修驰道,通四方。
这便是李斯解决军队出征困难的办法。
此论并不高妙,胜在切实可行。
“修长城,修帝陵,修皇宫,此三项早已耗尽天下民力。李廷尉若要再修驰道,人力何来?真要逼得天下皆反,民不聊生,要我大秦再与整个天下战过方才罢休乎?”
隗状高声怼了回去,这位蓝眼丞相看着李斯内心冷笑。
长城修缮是大秦国策,是征战之堡垒,退守之屏障,你李斯敢反驳此项,武将们能将你生生撕碎。
而皇宫,帝陵,事涉陛下!
我隗状今日舍下性命,一切皆敢言说,你李斯敢否?
隗状自以为这一番奏对无懈可击,却不料李斯双眼一红。
玩命?
你隗状是真正拼却性命,我李斯却是有陛下允可!
“长城不可不修!皇宫帝陵,停之又有何妨!”
李斯大袖一甩,一副铮铮忠臣,为江山社稷可抛却性命之模样。
“调皇宫,帝陵之民力,修驰道而固天下,舍小家而守大家,陛下乃万圣之君,岂在意此等小节!左相方才已言,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亦是天下人的天下,何以不懂此理邪!”
隗状脸色一变,猛然看向始皇帝之面貌。
群臣脸色皆如隗状一般,尽皆看向始皇帝之面貌。
李斯擅自抽调皇宫,帝陵之民力,可是得了陛下之授意?
若得陛下授意,吾等趁早偃旗息鼓便是。
若非陛下授意,陛下对李斯之言作何感想?
是同意,亦或反对?
始皇帝调整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迎着群臣的眼神冷冷道:“大朝议政,不当揣摩上意,再议。”
群臣不解其意。
但只要始皇帝未明确站队郡县制,这辆挂着分封制标志冲锋的马车,就没有停下的道理。
只是这一刻,群臣看着李斯的眼神,比刚才首次看向隗状的眼神还要异样。
左相是为子孙后代谋求基业,搏命尚可理解。
你李斯搏命,又为的何事?
若说你是陛下授意,但你此论却明显会使陛下生厌——陛下好大喜功,打下一国于咸阳兴建一王宫,怎会提前属意你抽调皇宫,帝陵之民力去修建驰道?
群臣哪知,此事李斯已与始皇帝说过,早已争得始皇帝同意。
他们只看得到始皇帝兴建六王宫,却看不到六王宫没见端倪时,咸阳驰道早已兴建完毕!
又是趁着众臣有口难言,怔怔震惊之际,李斯趁热打铁。
“夫从前天下实分封,是时也,是地也,是其不知郡县制,唯知封建制也。其时行分封之制,与其说大家遵奉王道,毋宁说天下别无选择是也!”
“是故,不足为亘古不变之依据。此论若尔等不自认愚痴之人,再不用说,斯再与尔等说史实。”
方才始皇帝说过楼台案件今日不提,臣子不得再议,否则便是自食其言,要剁掉四肢丢在咸阳殿外的广场上。
如今李斯这一段话,与始皇帝所说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令群臣脸色一下子便难看到极点。
只因说话二人身份相去甚远,始皇帝在群臣心中如神明,李斯虽贵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