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臊秽直往鼻子里钻,让人迫不及待想逃开。
只是看着囚笼里还关着四条活生生的生命,他俩跑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暮晚归将视线从瘆人的残肢上挪开,他不知道门外的屠夫什么时候会再回来加肉,手上的动作必须得再快些。
可当手指触碰到锁链的瞬间,就感受近距离的一股不能忽视的视线。暮晚归顺势看去,只穿着半裤的男孩正睁着琥珀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他在那刻就认出了潇和。
眉眼和高桥镇上的他大有不同,但神情和细微间的动作都不会错。
暮晚归想要说些什么,唇瓣微张,却是选择沉默。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间。
他捧着铁锁,眼睛一刻不停的搜索四周。钥匙不在墙壁上挂着,砍肉的菜板上也没有。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它在屠夫的身上。
“晚归啊,你听到脚步声没?”周池后背已经贴上满是污渍的墙壁,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恐惧。
但微妙的是,在看到潇和的那刻,暮晚归惶恐、焦灼、持续悬着的心不知怎得就落下来了。
周池关注着暮晚归脸上的镇静,自己也跟着莫名的心安。
暮晚归拽住他的手腕往门后的墙根站了站,自己则是迈开腿快步跑到菜板前,拎起血淋淋的斩肉刀几步跑了回来。
他能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脏快速的跳动和自己不自觉地屏气。
沙沙。
沙沙沙。
传入耳边的草丛声渐大,铁门再次被满身大汗的男人撞开,他端着盆按照习惯就要走到残肢边加肉,奈何那截大腿的长度超出铁盆太多,屠夫抬手就去抓菜板上的菜刀,摸索半天抓了个空。
“在找什么?”
男人听到暮晚归的声音后,很是诧异的侧身回头,就看到菜刀被一双纤细的手握着,锋利的刀刃正肉眼可见的朝自己脸前砍来。
惨叫声没放大男人就被砍断了喉管,淹没在血泊中。
暮晚归没有过多的动作,在他腰间找到了一串钥匙,大小不一,上面还裹着令人攒眉的污垢。
一把一把在铜锁上尝试,第一把不对,再换,第二把不对,再换。
试到最后一把,暮晚归迟疑了。
但他掌心没有停下动作,插入,旋转。
就听到“啪嗒”一声,锁开了。
耳边随即传来周池的喘息声,“看的我大气不敢喘。”他说着就去牵离门最近的潇和。
潇和冷漠的扫了一眼他递到跟前的手,自己从囚笼里爬了出来。他赤裸的上半身有伤,干涸的血还留在上面,看样子是遭了不少虐待。
暮晚归见他出来就离自己远远的,足足三米还要多。
他不清楚里面的原因,也没多问,静静看周池把剩下三个人连拽带抱的弄出囚笼。
那三人被关的有些精神不太正常,他们从散发着尿骚味的狭隘空间里出来,也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呆滞。
“六个人逃跑可是件难事。”周池捏着鼻子说。
暮晚归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尤其是那三个人,他合理怀疑现在他们正在讨论的话他们都不能理解。
就在他还在思索如何带他们离开时,其中一个瘦骨如柴的男人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擅自推开铁门,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下一秒,他的头如同一颗皮球在空中就呈现了一个诡异的抛物线砸上墙面,落回囚笼。
第二个屠夫见第一个人回来这么久还没动静,自己就走回来了看看情况,没想到倒霉的人刚迈出去没两步就和他碰上脸了。
暮晚归心里暗说不好,潇和站的位置太明显了,屠夫只要再往里走两步就会看到他。
顾不得瞻前顾后,他故技重施,手起刀落间,第二个人还没看清屋里的景象就已经直挺挺的砸在地上。
“你——这个动作连贯性,干净利落地不像新手啊,晚归。”周池干干的调侃了两句,发现一屋子人都沉着张脸,又讪讪的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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