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性格直爽的年轻人。”

突然出现，被安阳霆称为“孙伯”的胖老头叹了口气，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冤屈。

“结果你看你，现在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作为第五位王牌，在众多诡异和居心不轨的能力者手上，尽心尽力地保护着整个兰波省的平安。”

“孙伟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同时也算是我的半个义子。”

“他忘记了我的教诲，做出这种愧对于镇邪司，愧对于你和妍菲的事，我自然是要亲自过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他改邪归正，尽力配合你们的调查。”

“只是没想到，我的这番好心，在你眼中竟然成了‘想要杀人灭口’？还要被你阴阳怪气地讽刺……”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手里拄着的拐杖在地面上重重一点。

“予初和妍菲亲如姐妹，她见孙伟对妍菲欲行不轨，一时气急，差点把孙伟打死。”

“我想，对于这样的孙伟，无论孙伯您想劝他什么，他都是完全意识不到的。”

安阳霆深知“孙伯”老奸巨猾，智计多端。

就以他手中的拐杖为例：任何一个不熟悉他的人，在看到拐杖之后，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步履蹒跚的老人真正速度快如闪电。

之前，安阳霆一直以为这样的“孙伯”是可靠的伙伴，是刺向敌人、见血封喉的毒剑。

现在，这柄毒剑掉头刺向他自己，处理起来真是要多棘手有多棘手。

“是吗？”

“孙伯”装模作样地伸着脖子朝孙伟那边看了一眼，接着又像是有些不忍心，迅速别过了脸。

“可能是因为关心则乱吧，我刚才还真没注意到他已经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哦？那您在没有接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如此迅速地赶到这里，也是因为‘关心则乱’吗？”

“孙伯”的演技很好，但是却骗不了同为八大王牌的安阳霆。

“孙伯，您知道我现在最担心什么吗？”

“我就担心，孙伟他不是忘记了师父的教诲，而是……”

“比起这些，阳霆，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等到你老了之后，会不会变得和过去的我一样？”

在安阳霆即将说出一系列质疑中，最为关键的后半句话时，“孙伯”打断了他。

“想象一下吧。随着年龄逐渐升高，你对能力的掌控程度有了不可逆的下降。”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开始觉得力不从心。而你的继承人们……”

他的眼神依次扫过安妍菲和苏予初，还有躺在地上的孙伟，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都是那么的，不堪重用。”

“在这种情况下，你会不会也产生想要逆着时间洪流前行的冲动？”

“可惜的是，以禹国目前对冥界的研究水平，只会让你产生的这股冲动沦为彻底的空想。”

“孙伯”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安阳霆。

“等到了那个时候……阳霆，你会怎么做？”

“我？我什么都不会做。”

安阳霆的回答让“孙伯”微微一愣。

“说到底，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种‘接班人’的概念。”

“就算妍菲犯了错，就算予初是恋爱脑……就算她们直到最后，也无法成为镇邪司里最优秀的那一批人。”

他看着脸色微微发红的安妍菲和苏予初，笑了笑，最后又将目光落在凌绝身上。

“我们禹国还有千千万万的年轻人，只要他们其中有人能够站出来，扛起镇邪司的大梁，那我完全可以用最开心的笑容迎接自己的衰老和死亡。”

“……”

“孙伯”沉默了。

“所以，因为联盟那边可以提供给你这种技术，你就接受了他们的条件，选择背叛禹国？”

安阳霆话锋一转，语气严厉地质问“孙伯”。

“阳霆，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孙伯”又变回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