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元瑾向来以平易近人和风细雨的形象示人，而且他眼睛生得深邃，认真看谁似乎都带着情意一般。

他这话一出，不少闺秀半是嫉妒半是羡慕的望了过来。

洛以蕴却不耐得很。她不觉得她同燕元瑾有什么可的，更不想和燕元瑾有过多的牵扯。

本已经打定主意要一口回绝燕元瑾了，可话到嘴边，洛以蕴忽然愣了愣。

现下这番场景，给了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预知梦里，她书院大比失利之后，燕元瑾也像现在这般，笑得一脸温润过来安慰她。

当时，除了姐姐和几个好友过来安慰过她，全盛都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洛以蕴就算被邀请去宴会，也觉得其他女客看向她的眼神充满着嘲讽和不屑，似乎在想这样的女子怎么能成为太子妃一般。

那段时间，洛以蕴很是难熬，渐渐地不肯出门见人也不肯在家待客，只一个人闷在房里不出去了，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几日后，燕元瑾主动上门来寻她，笑着安慰她，告诉她没什么大不聊，了不起他们将来一起做草包太子和草包太子妃，把洛以蕴逗得捂着嘴轻笑起来。

那起，洛以蕴就逐渐信任起这位被皇帝指婚的未来夫君，盼着早日长大可以嫁入太子府。

可真的嫁入太子府之后，燕元瑾却从不碰她，也很少见她。

当时的洛以蕴怎么也都不明白，为什么几年前对她这般温和可亲的太子燕元瑾，这才几年的功夫，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到后来，皇帝驾崩，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入主六宫，被封为了皇后。可燕元瑾除了那个独得恩宠的贵妃，其他妃嫔侍婢也不少，反而待她更是冷漠。

那段时日，洛以蕴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何故，而宫里那些拜高踩低的太监宫女发现皇帝冷落皇后之后，也开始故意欺凌她和红玉。

有一日，她发现红玉居然被那些太监围着羞辱，为了替红玉出头，她漏液独自前去燕元瑾的寝殿跪地求见，却连个来替她回话的太监都不曾有过。

那日，她在燕元瑾的寝殿门口跪了大半夜，最后晕在了他寝殿的门前，被闻讯寻来的红玉哭着背了回去。

那时候，洛以蕴才算是对燕元瑾彻底死心，不再乞求他见自己，更不敢奢望他如当年刚被指婚时那般对待自己了。

预知梦里的那些记忆如浪涛般向洛以蕴的脑子里涌了上来，似乎比她前几个月日日梦魇的那些记忆更清晰了几分。

洛以蕴有些恍惚，却听燕元瑾在旁边又唤了声：“洛三姑娘，你怎么了？”

“无事。”洛以蕴也学着燕元瑾的样子，回了他一个温和亲切的微笑，“既然太子殿下有话要，臣女自然从命。”

就在刚刚那瞬，洛以蕴已经想通了。

预知梦里的燕元瑾，已经把当时真轻信的洛以蕴杀死了。

有些事情，与其一直避着不去面对，倒不如正面迎上去见招拆招，不准还能漂亮地反击几回。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从容地跟着燕元瑾朝无人处款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