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可别全吞，只吃雪实。雪实可吸附进入他体内的毒素。藤壳也勿扔，贴身戴着，可防毒雾瘴气。

岑越依言吃下雪笼果，化作人形，将藤壳戴到陆生明颈上。陆生明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脸。两人也没说话，只是脸对脸瞧着对方，颇有情谊尽于此，皆在不言中的意味儿。

医生拉下脸，呵地冷笑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将医案重重摔在药台上，啪地一声。

这下陆生明岑越一人一狐便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旁若无人地脉脉对视了。

陆生明权当无事发生，若无其事地翻开了药案：“这药案便是楚夫人查到的线索？”

“不。”医生道：“与将军无关。这是我与数位同僚行医时的记录。”

“楚夫人看过这药案了吗？”

医生默认。

“楚夫人究竟从药案里找出了什么线索？”陆生明皱起眉，药案里的记录十分简洁，无非是病征，诊断，用药与预后。

“我又不是将军肚中蛔虫，我哪里知道。”医生没有好气道：“你们快看，看完就走，走了便不要再来了。”

陆生明凝神细读，读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这满篇病历医嘱不知所云，读来头疼得很，让人不知从何下手。

“楚夫人也懂医吗？”岑越问，他生来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字，只这一会便看得头昏脑胀，跳离开来。

“她？”医生笑了：“不求她懂医，只要她稍稍爱惜自己一点，我便不会学医了。”

岑越愣了愣。

陆生明却仿佛突然领悟什么一般，拍桌而起，急急唤道：“岑越，拿笔纸来！我知道楚夫人想告诉我们什么了！”

“你找到了什么？”岑越好奇地看医案，那一页看上去与其它并没有什么不同。

“楚夫人既然不懂医术，那这医案里的内容其实不重要。”陆生明一手翻页，一手迅速摘录：“她想指点我们找一本名册。”

“患迷心症之人的名册。”

医生一愣，若有所思。

“你想到什么了？”岑越不禁问他。

“没有。”医生矢口否认，坐下凝神望着那本医案。分明是一副思虑着什么的样子。

然而岑越并不是一只咄咄逼人的狐狸，见医生没有吐露只词的意思，便不再过问。

医生思考了一会，顾虑重重一般，开口轻声问了一句：“将军近来可好？”

这语气实在踟蹰，含着无限未尽之意似的，却又分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询。岑越不由惊讶地睁大眼，就连陆生明都抬了抬头。

“看上去不错。”岑越道。

“楚夫人如何莫非与迷心症一事有关联？”岑越暗暗腹诽。

他这只狐狸涉世未深，心里想的明明白白摆在了脸上。

医生顿时露出了一点不自在的神色，但他隐藏的很好，没有让岑越发现。

“这事能让将军罢手，定与……有关。”医生向上指了指。大概出于交浅，他看上去不想透露太多，却又不得不甩出其他话题转移岑越的注意，整个人有些不情不愿的郁闷。

岑越眨了眨眼，茫然啊了一声。医生哭笑不得，只闭紧了嘴不再说话。

那厢，陆生明放下笔，甩了甩纸，折好放进了怀里。

“楚夫人好不好，哪是我们局外人知道的。”

他抱起岑越，不见医生猛然狼狈低落的神色，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今日之事，多谢相助。”岑越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