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的是。”陆生明举起酒杯，问道：“听闻陈小姐此处，还有最后一支方山桃花？”

陈小姐露出神气的神色，道：“这桃花可不能在喝酒的时候赏。”

“哦？”

“因其香。”

“花香衬酒香，岂不风雅？”

陈小姐噗嗤一笑，拍拍手，几位侍女便捧出玉瓶摆在竹枝流水间。白玉瓶中，绯红的桃花开得正盛，丝丝缕缕的香气从花蕊中溢出，满庭奇香。喝一口杯中酒，酒水竟似白水一般失了味道。

“真是……神奇。”陆生明放下酒杯，细细查看桃花。

“没有什么异常。”盘在陆生明颈上的岑越小声道：“和之前朱水催开的桃花一模一样。”

“应该是其中还残留着朱水的妖气，才开了这么久。”陆生明悄声道。

“这是小女有幸从一卖花女手中得来，本只是想让我与夫人看看这仙桃开出的花长什么样，不料，仙桃竟在一夜之间落尽了。这几枝桃花，可谓珍奇。”

“陈小姐从哪位卖花女手中买来的？可还有剩？”陆生眀追问，看上去也想买几支。

陈小姐捡起酒杯，喝了口酒：“没有了吧。”她抬眼看了眼陆生眀，又垂下了眼帘：“若是陆公子想要，从我这里拿去几枝吧。”

“多谢陈小姐割爱，不过在下不过看个稀奇，留它们在惜花之人手中更合适。”

陈小姐微微红了脸。

岑越哼了一声，狠狠磨了磨牙。

酒足饭饱，告辞返程之时，已近黄昏。

岑越积了一肚子气，一出陈府，便跳上了墙头：“我去找璋华哥哥。你自个先搬，安顿下来再去接我！”说罢便沿着墙走人了。

陆生明只好加紧赶回清虚观，匆匆忙忙拿了行李就走，所幸他金银颇丰，不愁找处落脚之地。

青择很是吃惊他的急躁，陆生明编了旧友有急的借口，看上去倒是十分真实。

不过，他前去接岑越的时候，碰了一鼻子灰。先是被庙中小道士刁难，恳求半天才进了桃林，随后又在桃花林中转到月上中天，最后莫名其妙走了出去。

陆生明心知这是岑越不愿意同他走，璋华便改了阵法拦他。他想了想，也没硬闯，留下装着烤鸡、烧鸡、荷叶鸡、叫花鸡各色，一共五层的大食盒，连夜下山去了。

“倒是识趣。”璋华高高兴兴打开食盒，摆了一桌，菜还热腾腾冒着气，香味扑鼻。

“吃呀。别便宜他。”璋华率先撩起袖子，撕下鸡腿，咬了一口。

“璋华哥哥，桃花的香气是什么味道的？”岑越出着神，喃喃问道。

“怎么？”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璋华没有多问，回答他：“香气清淡，不过——”

岑越转头望向他。

“我这里的桃花，是没有香味的。”璋华丢下鸡骨，舔了舔手指。

“我在庙外种的是绛桃，绛桃多层重瓣，艳丽动人，遗憾的是，没有香味。”

岑越有些失态：“不，不可能！第一次和陆生明来的时候，还有今天，我都闻到了花的香气！”

璋华露出冰凉的笑容，眼神深得映不出倒影：“那你闻到的，是什么花的香气呢？”

岑越楞了。

璋华慢条斯理扯下一只翅膀，含进了嘴里，似笑非笑斜睨了岑越一眼：“抓紧想想。再慢，可就来不及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岑越在纠结花香的问题，陆生明也在担忧一些事情。

“还有忧心青择道长？”颉虞顶开窗户，钻了进来：“你猜的没错。清虚观中，果然隐藏着一只妖怪。

“清虚不愧曾是天下第一大派。”颉虞跳上桌，疲惫喝口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观里设的禁制很强，我钻不进去。但我围住这么久，他一定着急了。”

“我再因急事离去，他极有可能会迫不及待地寻找的合适目标吸取魂魄。”

“毕竟，因为我的到来，他已经三个月没有‘进食’了啊。”

“你同青择下了那么些天棋，他没有半分动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