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湛天谣当即扬手一挥，下令道：“逆赤水而上，目的地俯山。”

“是。”驾驭船只的虞宫诸人则整齐应道。

围满粉色绸缎的大船离开停泊处，朝着赤水方向开始航行。

事情解决的如此之快，着实出乎君迁子和风陌的意料，珞殷心下却十分高兴。

君迁子请湛天谣在甲板上安放一个简单的卧榻，将甘北七安置于甲板一侧，避免船舱内的孩童吵闹影响他的伤势。

“你为何要救甘北七？”湛天谣看着给甘北七查看伤势的睚欣。

睚欣没有回答，抓紧时间给甘北七简单地诊了个脉。

诊脉过后，他神色古怪地开口反问湛天谣：“多久？”

“五日。”别人听起来突兀的问题，湛天谣却立即答了出来。

珞殷忍不住开口问：“什么多久？”

“此前甘北七周身游走着被无根之花药力激发出的数倍内力，形同走火入魔，现在已经尽数消散，可他体内地筋脉已经受创，刚解了毒的这五日都没办法使用内力。等待他体内筋脉复原后，功力才会逐渐恢复如常。”

君迁子跟风陌交代完事情始末，刚好听到珞殷的提问，便代为开口解释。

睚欣满意地对她颔首，赞道：“岐伯收了个不错的徒弟。”

君迁子微怔，没料到他会开口夸赞，不大自在地撇开头用月桂扇冲自己的脸直摇晃，道：“在下还怕有损他老人家的威名……”

她正说着话，就听到到了一声极浅的□□。

众人低头，发现甘北七已经咕哝着逐渐转醒。

“不愧是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恢复力也是万中选一。”君迁子赞道。

“这么快就醒了？”风陌调笑君迁子，道：“没想到你除了□□，医术也不容小觑。”

“在下也没想到小陌能比武神还呆。”君迁子回敬一句。

“你！”风陌脸色立即沉下，要不是三伏赶忙拽住，恐怕已出无相拳。

君迁子顶着那张书生面皮，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好不自在。

珞殷则在旁边揉了揉脑仁——他似乎不小心成了呆与否的界定基准。

甘北七睁开眼，目光涣散的看着周遭打闹的诸人，满脸疑惑。

睚欣向甘北七简单的说明：“你会暂时没办法用内力，与不会武的普通人一样。等五日后身体完全康复，就会恢复如常。”

甘北七冷着脸，逐一扫过面前所有人的脸孔后，才开始试着挣扎起身，却感觉到腰腹袭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而他的身体也仿若由不得自己的指挥，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在瞬间抽空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使得还没站直就已向着旁边倾斜着倒了下去。

珞殷忙伸手，在甘北七倒地前扶住他，解释道：“你中了我两剑，伤口很深，最好躺下静养。”

听着珞殷带着劝慰的婉转声音，甘北七的双眼终于找回丢失已久的焦距。

甘北七最先认出的是距离他最近的两张面孔，接着是其他人……

“睚忻、珞殷……君迁子、风陌、花虞堡主……你们怎么都在……？我在哪？我在船上？我……”

甘北七的混乱只维持了短短片刻，当他视线落到三伏身上，立即瞪大了双眼。

无根之花毕竟只是一种毒，一种可以提升功力并且听命于人的奇毒，不会让人失去记忆。

三伏以孩童特有的身形，顷刻便让甘北七想起一切。

甘北七记得自己持剑闯进了村舍农家把那些孩童一个个抓回七星派里，记得自己每次出剑杀掉的那些企图反抗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的父母，记得那些恨不得他被千刀万剐的目光，记得那些家破人亡的惨叫声，还有无数人的鲜血凝固在他身上的触感……

“……”

甘北七张大了嘴，想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可自己的声音却仿若凝滞了般，嘴巴几度开阖，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也做不出任何表情，就好似自己在谴责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哀嚎？那些被杀死的弱者才有资格哭喊！

“寒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