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义粗略的看了一下剧本，本来就没报多少希望，看完仍旧有点失望。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定位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拍电影就和写小说一样，拍文艺片的导演，就是为了理想而写小说的作者。拍商业片的导演，是为了赚钱。混到一定年头的时候，大部分作者都“幡然醒悟”扔掉了名垂千古诸如此类的扯淡理想，只想求个温饱无忧。

任义已经混的有些年头了，绝对算是老油条。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当一部电影被打上“文艺片”的标签时，基本上票房算是凉了。当然，不排除有文艺片大卖的可能性，但这种概率……不提也罢……

再说了，依他的经验眼光来看，这个本子，扑街的概率太大了。扑街了，没票房不说，连名气也得不到。

他又不差名气，零几年的时候出道就是王炸，一部《先有公鸡后有蛋》在黑色幽默影视作品里画下浓重的一笔，票房差点过亿。那个时候的票房过亿，可比现在值钱多了。

一时之间，无数投资片商伸出橄榄枝。然而接下来，任义拍一部，却扑街一部。七年时间，拍了十二部电影，绝对算是高产了，最高票房却只有六百万！

某个论坛去年评选“票房毒药”的时候，他竟然过五关斩六将，勇夺桂冠！尼玛……票房毒药，不是指那些没演技的小鲜肉，只会瞪眼睛的整容女吗？他是导演，选他干什么？有病呀？

这评选让任义深受刺激，事后仔细想想，任义觉得，这些年，还真就是一部作死史啊。

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必须要找回当年的状态，丢掉自负，研究当红作品，慎重选剧本，认真拍一部能赚大钱的电影。

所以《一座空城》不是他的菜。

任义：“这故事太垃圾，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垃圾剧本，绝对不会拍。”

孔振又开始解裤腰带。

任义：“等一下……其实主线挺不错，好好修改一下，还是有可拍性的。”

陈飞：“不改，一个字都不改，就这么拍。”

任义：“那你还是另谋高就吧，我是真拍不了……我靠，你个变态，能不能把裤腰带系紧？”

陈飞使了个眼色，孔振往后退两步，没再吓唬任义。

陈飞：“剧本不改，你可以不拍，我提个折中的建议，这部电影拍出来之后，挂靠你的名字，对外宣称，导演就是你……”

这是什么操作？拍出来垃圾故意毁他？别闹了，他还需要别人毁吗？这些年自己已经把自己毁的差不多了。谁闲着没事投千把万亏进去，让他再背一次骂名？

蹭他热度？哎呦，他凉的网络电影都没人找他拍，哪有热度蹭啊。

任义：“兄弟……我……我有点迷惑啊！”

陈飞：“没什么好迷惑的。这部电影如果侥幸有点成绩，得什么奖，你去大方领了就是。如果因为这部电影你翻红，念个情，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任导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懂的。当然，不能白白挂靠你的名字，需要多少酬劳，你开口吧。”

任义越加迷惑了，钱是不可能要钱的，他想要陈飞手里关于他的视频。不过任义是个聪明人，知道电影八字都没一撇呢，不上映，人家怕他翻脸不认人，绝对不会给他。

既然如此，不如爽快大方一点。

任义哈哈大笑：“老弟，弄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不就是挂靠我的名字吗，我这种过气的小导演，还能有人看得上，开心都来不及。提什么钱？免费的，就当大家交个朋友。”

孔振很有眼色，直接去准备合同。

签字，摁手印。

目送任义离开的背影，孔振皱着眉头：“小飞，我也有点迷惑啊。你不是找他拍电影的吗？怎么成了挂靠他的名字？啥事不干，电影火了名气还全都是他的？这些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走了，谁拍电影啊？今天这事，怎么想怎么有点……有点扯呢……”

陈飞：“想不想听点更扯的？”

孔振：“还能有比这更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