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宋宵把陆钧丢在了自家床上，然后坐在旁边发愣。

后来两个人在那家饭店吃吃喝喝又聊了一些，宋宵明确表达自己对陆钧单方面叙述的这个故事不相信，到底还是不相信母亲是那样的人。

陆钧讲了很多细节，也讲了很多这么多年以来心底的苦涩。

他自己也不想变坏，曾经愿望也很简单，想和沈泽河一样，跟自己喜欢的人谈着甜甜的恋爱，想做一个可以满眼都是一个姑娘的好男孩儿。

宋宵问他为什么拿沈泽河举例，陆钧坦言那是因为自己对嫉妒他有许思若。

他还讲述了从他第一次在招聘大会上见到那张笑容清澈真诚似是能融化人心地脸时久违的悸动，像是找回了以前还是个干净少年时的心跳加速。

接着又开始忏悔，起初用了自己习惯于那种玩弄的态度去对待许。

在陆钧的表达里，许思若被描述成了他生命中的光和盐。

有好几个瞬间宋宵都已经完全相信他是醉后真言了。

他一整晚都很坦诚，好像在把宋宵当成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挚友，可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不是那样的。

陆钧的目的还是想让宋宵知道白珍是什么样的人，还是希望宋宵可以出力阻止白珍的野心，改变她一些。

对许思若的种种，也只是为了让宋宵能在这一点上对自己放下戒心。

但即使在可歌可泣，宋宵也没有被这个展现弱点的苦肉计轻易洗脑，想到了陆钧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计策。

不过他也知道，那些东西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是真的编不出来的。

无论是不是真假参半，他都还挺意外自己后来全程淡定的。

正如此刻他神色淡然地看着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陆钧。

有时候淡定并不代表心里什么都没想，宋宵轻手轻脚脱下了陆钧的外套，从内兜里掏出那另一个手机。

指纹解锁，重新翻看了一遍聊记录。

越看心越凉，到最后已经不明白自己点进这个对话框去看是为了什么了。

…

凌晨五点多钟，还没有亮的意思，陆钧很重的呼吸仿佛在他睡得香甜，而宋宵却精神抖擞，毫无困意。

他躺在沙发上看白花花地墙壁，脑海里反复循环陆钧的故事。

这就像是一个扰他入睡的恶魔，反反复复在他耳边跟他：你母亲可真是让人觉得恶心啊。

这个声音从何而来？

是从自己的心？

可是这样认为自己的母亲，实在是过于大逆不道了。

…

窗外蒙蒙亮的时候，宋宵终于睡了一下。

这时候已经有六点钟了，而他的闹钟是七点，所以几乎是刚入梦，他就被闹钟吵醒了。

同样被吵醒地还有陆钧。

两个人张开眼睛后都是同款颓样，但是陆钧清醒的更快一点，因为他环视一周看是陌生环境，又发现自己整个人光溜溜的，就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起来。

他记得自己昨晚过的一切话，因为都是预谋好的，意料之外的是他上车后睡着了。

警惕的表情是在看到宋宵走到门口后收起来的，愣愣问道：“我的衣服呢？”

宋宵指了指地上，又捏住鼻子：“快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