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鹤云没有回答，落染再次启唇，“鹤云，答应我。”

语气近乎呢喃，透着绝望。

她唯有一死以谢三界苍生，而她与羽沐终是三生石上无缘。

“好！”

一个简单的字却如同千金重，鹤云只是答应了，但是落染不信，她不信它会真的杀了她，她太了解他了。

芳华宫里，落染静静躺着，像是睡着了，脸色依旧苍白，眉头紧皱。

房间很静，就鹤云和子陵两人在屋里，两人定定地看着落染，谁都没有说话。

半响鹤云打破沉寂，轻声道：“漓苒公主的伤如何了？要不要紧？”

漓苒身上多处伤口，子陵的心揪了又揪，一边心疼着，一边无比自责。

子陵轻声开口，“皮外伤，不要紧。”

“没事就好，否则如何向南海神君交代！”

两人说着话，眼睛还一直盯着落染，若她一直这样睡着便好了，只怕她不知何时醒来又变成刚才的样子。

鹤云把目光从落染身上移到子陵身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刚才落染让我杀了她。”

眼睛盯着子陵，等着他的回答，他是天君，以三界安危为先，可是如今躺着的是落染，他曾深爱过的落染。

子陵回头，见鹤云盯着他，心里有些慌乱，他知鹤云此话的意思，身为天君必定以三界安危为重，这问题他无法回答，也无法选择。

半响子陵垂眸，扫视一眼床上的落染，“身为天君，自然是以三界安危为重，倘若她真被邪神取代，当……”

当如何？他竟不敢说了。

“当如何？”鹤云急切想知道，他会如何？

子陵沉默了，他会如何？为三界四海而杀了她吗？“不，我不会让她有那一天。”

虽然黔驴技穷，可天后的位子一直还空着不是吗？“大不了我娶了她。”即使她不愿总好过让她死。

鹤云了然，脸上露出喜悦之情，拱手行礼，虽无话，心里却不胜感激。

可门外一袭白衣的女子迟疑了，本想进来，此时却猝然转身，她不是漓苒是谁？

漓苒低着头向外走，被进来的孟荀撞了，孟荀大声道：“对不起公主！”

屋内的二人这才听到，转头看向门外，漓苒正低着头，双手紧握。

子陵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苒儿，你怎么不进来？”

漓苒转头，眼神有些慌乱，低头行礼，“师父！”

她一向嘴甜，又很有礼貌，子陵也非常疼她，甚至比疼子苏更甚。

子陵急忙过去，关切地问道：“怎的不在房间休息，胡乱走动伤口裂开可如何是好？”

语气温柔至极，小小的责怪后面透着无尽的关怀。

漓苒还是不说话，刚才她听到师父说娶落染了，心里不知怎么回事，酸涩无比。

漓苒已经是大姑娘了，只比本不算太高的子陵矮半个头。

此时低着头，子陵只看到她的头顶，心里顿时感叹起来，一手带大的漓苒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看着她眉头紧锁，话也不多子陵以为她伤口疼，“可是伤口还疼？刚才给你的止疼药是不是没吃？”

漓苒摇头，双手紧握着，半响才道：“师父，我可不可以养好伤再回？”这是她能找到的唯一借口了，复又道：“我怕父君担心。”

“也好，养好了再回去，离你大哥大婚也还有些时日。”

子陵这话一出，漓苒心里才算是有了些慰藉，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多谢师父。”

可是眼神又暗淡下去，沉默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师父，你会赶我走吗？”

语气小心翼翼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问。

子陵的表情僵在脸上，半响才笑着用手指磕了一下漓苒的脑门，“想什么呢？师父怎会赶你走，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

漓苒咬着嘴唇，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那她还是要离开的吧！

漓苒再次抬眸，“那师父大婚以后呢？”

师父若是大婚，她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