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药典和铁邪不知道有多难过。以前他们觉得万分煎熬，到了今天，以前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不要看秋莱表面坚定，其实他心里都在滴血。以前他带着军民去拼，那是因为他坚信能拼得过，他也真就拼赢了。现在呢？他没有信心！不是因为战败就没有信心，他败过，绝不会因为一次惨败而丧失斗志。他清醒地知道，没有实力、时间，根本打不过风九天。他可以死，他可以拼，他却真的不想拿人命去白白牺牲。他甚至想过，不用斗州等地去拼，到别的地方去准备，最好的地方当然是力州、新州等地。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不守就投降，就会万劫不复！人心、士气更会崩溃！

城中各处贴出了告示，告示里明确说明：秋莱要去后方指挥，由铁邪镇守斗州。

告示贴出的同时，秋莱按例在城中巡视。消息如风一般传遍全城，军民团团围住了秋莱。

一位大娘拉着秋莱说：“王爷，你不要走，我们舍不得你。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守城，一定打败天浩国。你要是走了，我们就没有主心骨了。”

“对！王爷，你别走，我们一定能赢！”

“天浩国算什么，他们能比兽兵厉害？王爷，你就放一万个心，别的地方我们不敢说，没人能打得下咱们混斗城。”

“你们说的是什么鬼话？王爷的事咱们能管吗？王爷，你去办你的大事，咱们兄弟好好守城。别的咱们帮不了，收拾几个天浩国的混蛋，还是可以的。”

“王爷，你就应该去掌握大局，可是咱们真的舍不得你。你走了，咱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办。铁大帅是好，可是我们少不得你。”

你一句，我一句，军民们围着秋莱说个不停。

秋莱听着，眼睛刺痛，真是无颜面对这份真情。他拉着大娘的手说：“大娘，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骂我怕死？”

大娘赶紧说：“我哪敢啊？不，我肯定不会！王爷，以前你带着咱们拼过命，你怕死不怕死，别人不知道，我们都清楚。你这样说，倒是提醒我了！”她对其他人说：“你们说说，王爷会不会怕死？”

四周的人大叫：“不会！”

有人大叫：“如果王爷怕死，天下的人就都怕死！”

不少人笑了，跟着纷纷响应。

大娘笑着说：“王爷，你听听，咱们的心和你在一起。我们明白你的心！你放心去吧，混斗城留给我们。等打赢了天浩国，你再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说是这样说，她的眼中却有了泪光。

“兄弟们，乡亲们，拜托了！”说完，秋莱深施一礼。

看着秋莱眼中的泪光，人人肃穆。谁不知道，这一别只怕是生死之间，再要相见，哪知何时？

大娘流着泪说：“王爷，我不识字，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我知道你有多难，你有多苦。为了我们，你拼尽了全力。皇上不管我们，你却一心和我们在一起。你是我们的皇上，是我们的恩人。这份情，我们都记着。这个家，是你带着我们拼下来的，我们一定和你一起守好这个家。一定守好！”

“王爷，你放心，兄弟们和一条心！”

“王爷，等我们打赢了，你一定要带酒肉来。咱们兄弟好好和你再喝一场！”

“好！”秋莱还是没忍住，流下了热泪。

“走吧，我们送你。等你回来，我们再去接你。”

在军民们的簇拥下，秋莱来到城外，他骑上阿风，头也不回地离去。听着呼喊，他不敢回头，只怕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他好恨，真的好恨！他恨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军民们久久没有离去，他们静静地看着，看着。

幽幽的天，残破的地，萧瑟的城，莫莫的影，如同一幅画，印在天地间，刻在人心中。

风那么乱，东南西北不知何处去。

云那么轻，大小曲直不知何处留。

山那么静，高低层叠不知何处语。

水那么清，婉转流停不知何处散。

人那么深，悲欢离合不知何处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