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军也纷纷拔出兵刃,愤恨以对,战斗一触即发。
红日低悬,暖色的夕阳洒在每个人紧张的脸上。不知谁喊了一句“杀”,短暂的平静被打破,双方激烈交战。
方觅音举着袖箭被洛衍辞护在身后,箭不敢发,因为只有三支。
周襄翻身上马藏在后面,满面阴笑看起来哪是受重伤的样子?方觅音本以为周襄是以自己受伤为代价诬陷洛家,现在看来他是一点亏都不愿吃!
周襄离她太远,不在射程范围内。但她若要自保倒不费力,除了洛衍辞护着她外,那些士兵竟不敢伤她,见了她还要绕道。
“表哥你去帮舅父吧,他们好像不会伤我。”方觅音向洛衍辞喊道。
洛衍辞环视四周点头,留下一句“保护好自己!”便冲向洛父,父子并肩作战。
这场战斗仿佛打了许久,不断地有人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数人的血混合流在一起,殷红一片。
周襄骑在马上,信手拉弓,长箭呼啸直中洛衍辞背心。闷哼声被厮杀声淹没,洛衍辞倒在人堆里。
方觅音的裙摆上,衣袖上不知沾着谁的血。她满面悲凉站在街上,望向嘴角噙笑高高在上的周襄。
这场战斗,洛家败了。
但洛航威杀了出去,一骑绝尘逃离了修罗场。洛衍辞躺在死人堆里,不知死活。
战斗仿佛结束了,周襄骑着马踏着尸体而来,俯身向方觅音伸出修长的手。
马蹄上沾的是哪家儿郎的血肉?天边的晚霞是否为血沫染就?
骑马而来的周襄一席白衣洁净出尘,似是带着天神面具的恶鬼出世。
方觅音神色恍惚举起左臂直对周襄,口中轻声呢喃。
“去死吧……”
袖箭射出,没入血肉。
周襄满手鲜血扔掉手中抓住的暗箭。
“咻”又是一发,正中他左肩。
最后一发射出,周襄灵活侧身一躲,暗箭擦着左颊飞过,留下一条血痕。
左颊一片冰凉,周襄伸手轻触,指上一片血迹。他冷眸看向方觅音,面上是说不清的复杂神色:“阿觅,你的箭法还不够好。”
周纪研奔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周襄,嫌恶的向方觅音冷哼一声。
三支暗箭尽数放完,周襄好像死不了,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杀他了。
可惜啊可惜,方觅音惨笑跌坐在地。
手掌触地,摸到的是粘稠的血液:双眸所落,看到的是尸横满地。
晚霞,尸体。
六月十八,一月十八。
一如半年前的双王,半年前的方家。
洛家败了,龙泉洛家兵,上午那支意气风发的军队,死在了她的手里。
如果她不来龙泉的话,如果她在那天没有出门的话,要是她死在双王,死在那场屠杀里。
洛家也许就不会像今天这样,那些士兵也许就不会死。
半年前,周襄虚情假意陪她站在方府院中,满目虚伪。
半年后,周襄高高在上在她面前射杀洛衍辞,泰然自若。
而她一样的无能无力,一样的不知所措。
纵使她衔悲茹恨如何?冲冠眦裂又如何?她还是杀不了周襄,报不了仇。
周襄向她伸出手那一刻,她看着他的目光明白了。
他始终像一个狩猎者,从不在乎她的想法。嘴上说爱她,手里却拿着屠刀对准她的家人。面上深情全是戏弄,甜言蜜语全是玩笑。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惺惺作态的一场游戏罢了。
强烈的血腥味刺入鼻腔,方觅音干呕出声。
有人想来拉她,方觅音绝望闭上眼。
长剑呼啸,一声惨叫入耳。方觅音抬头,干涸的眸子里倒映出一身青衫的影子。
陆离挡在她面前,宽厚的肩背给她一种无比踏实的安心感。
陆离持剑一步一步护着她后退,一招一式都抵挡着前来进攻的对手。
最后,陆离寻着一个空子,飞身抱住方觅音飞快离开战场。
这次陆离第三次救她离开了。方觅音仰头看着陆离坚毅的侧脸,如是想着。
第64章 无能为力是最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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