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昆对毛伯温怒目而视道：“你还有脸摆老师的臭架子？现在没人认你这个饭桶老师，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军人！”

“军人？”毛伯温冷笑道，“军人首重服从！我有荣大人的手令在，命我等赴潭州驻防，不得违误！”

“荣大人手令？”韩灵昆指着毛伯温，厉声质问道：“你把手令拿出来，拿呀？”

毛伯温脸上勃然变色，在座位上豁然而起，从怀中取出一个信笺展开来，当众高声读道：“今察鄱阳、岳阳、潭州等地尚存有大兴府、荣兴府、大恒通等多家公私票号、庄园的黄金、白银共两千五百万两，需全部抢运江东。命令毛伯温在该项金银未运完前，必须集中兵力固守潭州一线，不得轻出湘南寻匪作战。如该项金银未能如数运完，则唯毛伯温是问！荣禄手令。”

韩灵昆这才跟败下阵来的公鸡，出头丧气地坐回了座位上面。

“看看，看看。”毛伯温又把手中的信笺招摇了几下，才收回怀中，说道：“要不是小子今天发狂，你们谁都别想知道。机密，绝对的机密。实话告诉你们吧，国库空虚、天下多事，朝廷现阶段根本无心也无力收复越水，即便收复了也无暇治理，只想跟梁平他们划五岭而治！这三湘大地以后也不会安生啦！皇帝陛下还有各位大人在这里的家私、产业自然要挪一挪窝不是？薛磐已经在鄱阳开始组织抢运金银，运完了这里的金银，我就到岳阳去。抢运金银，这是极度机密的事情，不能出现些许差池，给皇上和各位大人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诸位长官，若是没有事的，还是莫谈国事，先去鄱阳湖上玩几天吧，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宋军就此在鄱阳停顿下来，而在庐陵的汪士荣和常化之也因为是否要继续向湖南腹地进军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常化之年轻有为，血气方刚，自然主张不拘泥于教令，要乘胜收取全湘的。但汪士荣是个文臣出身，做事情小心谨慎是他的一贯风格。他极力反对拉长战线，主张按照原定计划固守庐陵。直到梁平从江州前线差流星快马送来了一道命令，要常化之他们率军在湖南战场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攻取东北方向的彭黎郡，以加大对宋军在鄱阳一线的战略压力。

“大帅又要执行吞湘并赣的计划了？”接了文书的常化之和汪士荣都对此莫名其妙，于是叫来信使打探内里的门道。

那信使说道：“龙在天在麂麋山战败了，八万人众丢了一大半，他本人也战死了，那个楚三王子都被宋兵活捉去了！大帅收编了龙在天的残余人马，这会子不得不亲自上阵。为确保宋廷援军不能南下增援江州，大帅需要你们在北线配合，牵制江南大营的兵马！”

常化之、汪士荣听闻龙在天战败，并不感到忧虑反而有点释然。两个人相视一笑，再问那信使：“宋军在江州兵微将寡，那江州兵马指挥使曾广恩手下又多系市井无赖、老弱丁口，战斗力不强。龙在天八万兵马怎么会败在他的手里呢？”

“哪里是什么曾广恩，就是那个高季左坏了大事！”那信使如此大惊小怪着，便把龙在天如何败走麂麋山的前因后果向常化之他们娓娓道来。

只说王知节、高季左两个人承蒙陆崇刀下留情逃出靖南，猛跑了两天一夜才到了都昌县城，一口气都没有喘匀，龙在天就追着他们的屁股打过来了。都昌民少粮亏，城池不固，兵士又不曾经过训练。在龙在天一击之下就全局崩溃，王知节、高季左与知县戴德孺带着几个随从只得继续灰头土脸的往东跑。

但是越水义军东出靖南，声势浩大，都昌到麂麋山沿途的驿站官吏都逃了个精光。这一行人往东跑了一天粒米也不曾粘牙。到了夜晚正要在道旁休息，就瞧见几个都昌的差役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说：“哎呀，几位大人怎么还敢在这里休息呢？越水蛮子的马队就在后面呢！”

王知节听了，急得回头就跑，好像越水义军的刀刃已经跟在身后似地，也顾不得通知别人。他跑了一程子，跟着他的那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