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程棋和自己的哥哥有了这样一次难得的笑语相谈，可在程棋心里，他总觉得自己和兄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用心抚养林凡，后来自己又收养了被人遗弃在路上的铃音。

和哥哥一样，程棋也一直没有成家。

山上的枯枝在寒风里不情愿的摇摆着，程棋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不远处的羊肠小径，口中说着的是他和哥哥的事情。

众人听了他的讲述，纷纷沉默不语，文清禾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身侧，仰头问他：“程棋先生，在那之后你为何会决定继续读书呢？”

程棋轻叹一声，缓缓道：“在京城待得久了，便有了入仕为官的想法，因为我看到了诸多不公现象，便想要去改变。”说着轻笑了一声：“但是，凭我一己之力，能改变得了什么！”

文清禾笑问：“所以程先生便放弃了？”

程棋平静回应：“不是放弃，我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坚持罢了。”

文清禾不解地问：“什么方式？”

程棋闻言转过身，看着她笑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要先问文姑娘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的祖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文清禾听后不假思索地直接回道：“我爷爷是一位侠士，一位拿得起放得下的侠士！”

程棋淡笑道：“你真的认为你的爷爷是一位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之人？”

“难道不是？”

“我给你这么解释，若义父真的做到了拿得起放得下，那么当初在他将要隐退江湖的时候就不会收养我兄弟二人了！义父虽隐居均州，但他的心从未离开过江湖，褪去年少轻狂，义父用另一种更加沉稳的方式坚守着江湖道义。”

文清禾了然一笑，说道：“我明白了，你和我爷爷选择的是同一条路！”

程棋看着文清禾，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神情一凛，哀然道：“其实哥哥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收筝儿与霍义行为徒，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文清禾不解的说：“就是不知道师父这么做到底是何意。”

“不过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自我证明罢了，证明他自己没有错，也就证明了师父李荣的抉择也是正确的。他的目的是在铃音被误杀之后我才渐渐知晓，随即我便一直在找他，会州，长安，河州，秦州，去了很多地方，每去一个地方，在村野间，只要提及程冬，皆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说到这里，文清禾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偏执的思维方式果然误人一生啊！”

她突然记起了什么，激动道：“那在夏州救江斐，也是师父计划中的一部分？”

程棋点头道：“是！不仅如此，我们的师父何煦前辈，就是兄长亲手杀害的！”

此言一出，站在文清禾身后几步远的许令仪猛然一惊，皱眉不可置信地道：“程冬杀了自己的师父？！这怎么可能？”

程棋淡笑道：“我在会州查明真相后，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千真万确。”

江艽曾说师父李荣有一日出门，说去见一位人，但这一出门好几日都不见回来，他便下山寻找，找到后李荣已经没有了呼吸。

所以那时候李荣出门是去见自己的徒弟的。

后来仵作在验尸的时候并未发现任何他害的迹象，便将其当做一场意外处理了，但是程棋去到会州，找到李荣曾居住的那个小房子时，在落满灰尘的炕席下发现了一封信。

是哥哥的笔迹，信中的话让当时的程棋如遭雷劈。

里面只有一句话：“师父，我来替你完成心愿，但是你需要用命来换！”

程棋说：“师父出门去见他，想必也是去劝他的。”

文清禾很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那个时候要是李荣前辈还有向外界证明自己的心，便不会蜗居在会州境内的回云山了。”

林淏直言道：“都是自以为是惹得祸！”

几人的心都被揪的生疼，突然陷入沉默。

静默片刻后，众人忽听山下人喊马嘶，并伴随着阵阵刀枪击砍的声音。

文清禾、程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