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臻的手指张了张，略有抗拒道：“你不用这样。”

韩青儒按住了她的手：“这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和礼物。”

韦臻抿了抿唇，显然并没有被说服：“朋友？我们只是盟友而已。”

认真思量，他们确实只是达成共识成为盟友，平日里虽然亲近了点，但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并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哦。”韩青儒从善如流，“那作为过去的朋友，我给你送送东西希望你不要生气了，行吗？”

韩青儒的手下滑，捏住袖子角，轻轻扯了扯，好不委屈。

韦臻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你、你怎么能……”这样？

韩青儒不为所动：“酒也请你喝过了，咱们也已经是同盟了，可你似乎对我的亲近总是不假辞色，你就主动找过我一……”

韦臻僵直着脊背：“佛门清净之地，你想说什么东西。”

韩青儒松开手站了起来，和韦臻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短了，韦臻不自禁就退了一步，但是韩青儒没给她这个机会。

横跨一步把人拦在自己和桌子之间，虽然没抬手把人圈住，但是属于男子那强大的存在感一下子就鲜明起来，韦臻背后下意识绷紧。

“你、我……信佛吗？”

话是凑过来贴着耳根说的，烫得韦臻猛然把人推开，一抹额角沉了沉气：“世子所为，有违礼教！”

“咱们干得违礼的事多了。”

靠的太近了，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这是在说他们合谋篡夺皇位，但因为呼吸相缠，显得暧昧极了，似乎意有所指。

韦臻脸一沉，偏开视线：“世子自重。”

韩青儒顺从地一点头：“礼我送到了，送出去的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若是有什么新的动静，记得告诉我，我先走了。”

说罢，竟然真就扭头走了，克制的，头都没回。

韦臻慢慢将视线扭回来，看向手中那颗圆润的玉石，凑到面前细细看，才发现这个形似纺锤却被磨去了纺锤两个尖角的，再朴实不过的玉石做得很是精致：

一边雕着一拳祥云，一边雕着一圈姿势不一的游鱼，中间一面写着臻，一面写着青，附有荷花、荷叶、蜻蜓。

*****

“这人声鼎沸的，最是热闹，果然还是这样舒服，在宫里吃了顿宴席，我快憋死了！”

“那你……喜欢热闹？”

“怎么了？”

“啊……这有些难办，我喜欢安静。”

听了少年这话，一并躺在屋顶的少女哈哈一笑：“我和你本来就不同，这有什么麻烦的，说起来其实我也不一定喜欢这样的热闹，等我老了辞了官，我要同先皇那样，独身去游历天下，在寻个江南好地方，开一方池塘，养几尾鱼，看着闲云悠悠，于菡萏丛开中垂钓。美哉美哉……”

少女故作老成的话逗得自己笑个不停，少年也跟着笑，笑够了：“那你介意身边再多一个人吗？”

“谁？你啊？”

……

******

韦臻合掌不再看它，久远的回忆还带着泥土的腥臭。可惜先皇在天河失去了踪迹，而她此生可能也不会有平稳乞骸骨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