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阳光把室内的灰尘照得一清二楚。白少爷的呼噜声也随着这些灰尘，在空中上上下下。

突然“咚”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撞开。来者年过半百，教书先生模样。这人急匆匆地跑到床边，一把掀开了白少爷的被子。随即，又赶紧把被子给他盖得严严实实。

白少爷哼唧了一声，被子下的人形又扭曲了几分，睡得更踏实了。

教书先生又急又怒，伸出大手，使劲地连拍三下。第一下的时候，白少爷已经惊醒，但是教书先生还是执着地完成了三联拍。

“先生，您干什么呀？”

“小兔崽子，你爹要来了。”

白少爷心中暗叹一口气，欢乐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先生莫慌。”白少爷霸气地说。

白家的家庭教师并不好做，合老白的胃口，会被小白怼走，合小白胃口，老白必然觉得这位是个废物。

因此，老白家的家庭教师换得比碗碟都快。

好在多年的斗争经验，让小白迅速地成长起来，他自有妙计应对老爹。

“小兔崽子，你爹已经来了。”门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嗓音。

一刹那，教书先生红脸急转白脸，惨白的那种。

白老爷比先生年轻一些，看着就是个不好惹的人物。他须发浓密，眼睛大而眼神凌厉，简直像只暴躁的老猫。

“爹。”白少爷恭敬地行了个礼，虽衣冠不整，看起来也有点人样。

先生此刻正在思考，家乡的那点薄田，够不够他养老。

白少爷按流程，又说了自己苦读家传古书，对某某篇的理解又精进一层等等。这类清明节都糊弄不过去的鬼话，偏偏正中了白老爷的下怀。父子俩一团和气，老的要小的再接再厉，小的表示要向老的学习。

末了，白老爷对教书先生随意敷衍了几句，就大步流星地去了外面。

白少爷被人抽了筋似的倒在床上，重拾睡醒后的昏沉迷茫。

“过、过关了？”教书先生找了个凳，一屁股下去险些坐歪摔倒。

“先生放心，我说保你就保你。”一束光从窗户直射在白少爷身上，乱糟糟的一切，看起来竟然有点美感。

“管家说得天花乱坠，害我着实担心了一把。”想到那些形容词，先生不禁后背发凉，“你怎么又回床上了？”

他心态稳了，挑挑拣拣地在果盘里找吃的。

两个男人，一个腿软坐着，一个颓然躺着。

这种气氛，不聊学习简直浪费。

不过问这个只是老先生嘴里还没零食的无聊动作，老师比学生更不想上课。如果不是为了山珍海味高端定制花魁头牌，谁想出来卖呢？

如果人能像植物一样活着，很多人就不会头秃了。

但是如果真的变成植物人，那还真不如头秃。

“您刚来，还不知道吧，后天就是我祖父的忌日。”白少爷看着空中的灰尘上上下下，心中有些伤感。

“你很想念他？”先生扒拉着一盘核桃。

“祖父走得早，我只记得他待我不错。可家门不幸，出了一个逆子，气得祖父早早的就去了。”白少爷一声叹息。

“你能带着批判的眼光看待问题，尤其还是批判自己父亲，白家的氛围还是很开放的嘛。”

其实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先生并不想多聊，怕引火烧身。但是刚刚才受了这孩子的照顾，替自己糊弄了亲爹，也不好不接这茬。

“我说的是伯父啦，你想什么呢，我能傻到实话实说吗？呸呸呸。”白少爷不满地瞅了先生一眼，继续说，“我没见过他，我也没见过风评比他更差的人了。”

“他比你父亲还吓人吗？”

“他们不是一个路数。伯父毕竟是邪教中人，性格阴晴不定。他又位居高位，估计有些手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什么的估计一天至少三回。”

剥核桃的手停滞了。

“他什么时候来？”教书先生的喉咙里卡着核桃，气若游丝。

“大概后天吧，也说不准来不来。他一个人来吧，还好控制，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