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见证人内焦点叙事角度，请把我想象成一个60岁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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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70年，那是一个喇叭里放着学习雷锋好榜样，工厂里乌鲁鲁冒黑烟的年代。那年我14，我姐姐24。

我姐姐第一次见到孟美岐，是在孟美岐的春山肉联厂。

“我哪知道那天交接班的点都没人？不过嘿嘿，也幸好是没人，不然机修车间一堆的老爷们，哪会轮得着我去帮肉联厂换零件？”我姐姐歪在炕上，掂了一把瓜子，嗑的咔咔响，我姐夫最不喜欢她这个样子，所以她也只能在回娘家的时候嗑个过瘾。我姐面子和里子是两个样，表面上装一个壳子给她丈夫看，实际内心里就是匹野马，她才不会改她的德行呢。

孟美岐看到小郑去请来的钢铁厂机修工人，居然是个女人，也是哟的一声抬了抬眼。

这一抬眼不要紧，我姐姐纤细的身影就印在她斜前方。丁零咣当的声响跟那个脆生生的女人是一幅最自然的画面，她深蓝色一身浆得挺括的工作装，腰间横一根棕色皮带，弯腰时略飘下来两缕碎发。

所有人都在行注目礼，而孟美岐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她白色的皮鞋上。肉联厂水泥地面上常年积着淡红色的血水，那双白皮鞋在水里泡着，孟美岐看得难受，真是糟蹋了那块好皮子。

我姐姐扣起最后一节链条，转身冲大伙笑的时候，孟美岐觉得看见了天国的女神，白云似的轻飘飘一抹。

孟美岐不自觉就开始拢头发，弄完头发又去抖围裙，黑色的皮围裙上零星沾着些抖不掉的碎肉。她一直不喜欢自己身上属于生肉的那股子腥腻味道，只是这一刻更恨。

她看见我姐姐手上黑色的机油，想了一下还是扯下围裙，追出去。

孟美岐有洁癖，怀里揣着的手绢她从不给人的，只是我姐姐白净的手上的黑色，看得她很不舒服。

“师傅！”

我姐姐转头。

“擦擦手吧。”孟美岐没靠我姐姐太近，她怕她身上那股味道，会让我姐姐不喜欢。

我姐姐看那帕子两秒，又抬眼去看孟美岐。

这五秒钟的停顿并没有让孟美岐放下伸着的手。

“好罢，谢谢你。”我姐姐接了帕子擦手。

“孟美岐？你的名字挺好听的。”那年月的工厂都会把工人的名字绣在右边胸口，上边是厂名，底下是工号，你是个谁，一眼就能分门别类的搞清楚。

孟美岐憨憨的一笑，也去瞧我姐姐的衣服，默默记下了她的名字。

我姐姐就是在那晚蹲在玄关擦鞋的时候，想起孟美岐的笑。

肉联厂，一听就是肥腻腻泛着白肉的气味，可孟美岐的那个笑，那个伸手，有股子青柠的味道，和她的帕子一样。

“超英，你不知道她长得有多好看。”我姐姐洗了手走进来，瞧了镜子，散开麻花辫，歪着头，用桂花油篱她的发。

我是不知道。我妈说，就是因为解放前她的感性情怀让她给我姐姐取了那么个名字，我姐姐才会随性的野马似的，生我的时候就趁着超英赶美的口号，企图让我人如其名的克制点。我宁愿倒过来，让我拥有拥有我姐姐的名字，吴宣仪，多好听。

“她是不是像红楼梦里的黛玉那个样？”我倚在门框上捻珠帘玩。

我姐姐斜了我一眼。“你少看那些个禁/书！”她梳好头发，夹进帽子里，把身上的绿军装捋直。现在想来，其实可笑，那年月其实谁也不是军人，但是满大街，连老太太都一身军装。

“她啊，她可没那么娇弱呢。”

“比你还好看吗？”

“反正我喜欢她的长相，英气的很。”

我姐夫在楼下喊了好几嗓子，我姐姐这才不情不愿的下楼。我家是六楼，那时候没有电梯，下楼怎么地的都得一会儿，我趴在窗台上，从楼上看下去，我那偻着背的姐夫，更是可怜的一小团。

一个英气的女人，我反复嚼着我姐姐的那句话。

（2）

钢铁厂就在肉联厂斜对面，孟美岐和我姐姐又是一个早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