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她却猜错了。

因着白日里吩咐过拒不见客，即便整个忠肃侯府因为这一纸赐婚圣旨闹的热火朝天，颜善玥的赏菊苑里却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她从日上中天等到月挂枝头，依旧没有等到她预想中的那个人。

“小姐，戌时末了，你该就寝了。”青竹按例提醒她就寝，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出声提醒，“小姐，今日陛下颁了赐婚圣旨下来，明日一早你还要去宫里谢恩，不能睡太晚。”

“你不提我都快忘了。”颜善玥恍然，前世隔得太久，她都快忘了，还有进宫谢恩这一说。

她起身进内室换衣服，青竹端了洗漱的水盆跟进去，轻应道：“应该的。”

青舞在外间安排值夜的婢女，颜善玥回头看着不远处打湿锦帕的人问：“青竹，苍术师兄现在在哪儿？”

浸润的动作停顿了半刻，青竹拧干水，回身将锦帕递给她，“小姐并未安排我去查苍术公子的下落，青竹不知。”

“青竹，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绕圈子。”她自然的接过锦帕擦拭脸颊，淡定如常。

“小姐，青竹是真的不知道。”一见颜善玥如此反应，青竹连忙跪地请罪。

“青竹是侯爷派来保护小姐的，平日里只偶尔跟侯爷报备一些事情，自从侯爷……生病卧床之后，青竹并未和任何人联络过。”

颜善玥攥着锦帕细致的擦手指，一根一根，素白且纤细。她似是没有听到青竹的话，认真的抚过手上的每一条纹路。

“我这双手，曾经，也是杀过人的。”她忽然笑开，“青竹，你在我身边这么久，还没看到过我杀人，对吗？”

“小姐……”青竹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模样，有那么一刻，她几乎不敢去认，眼前这人，真的是她伺候了十年的七小姐吗？明明是一样的容貌，秀丽的脸庞上也如平日般挂着清浅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瘆人，让她遍体生寒。

“你一定没看到过。”颜善玥笑容愈盛，“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识一下。”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小姐，小姐你究竟怎么了……”青竹此时是真的慌了。

她幼时便被派到颜善玥身边，名为保护实则监视，这么多年几乎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颜善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她都历历在目，别说杀人了，她这位小姐平日里就连杀只鸡都不曾，可她今日说这话的表情和语气，实在不像是假的，难道她曾经忽略了什么？

“小姐，你别吓我，你怎么会杀过人呢！”青竹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这些年的经历，十分确信她不曾让颜善玥陷入到如此危险的境地，她膝行到颜善玥身边，试图问清楚。

此时颜善玥却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她停下擦拭的动作，低头对她微微一笑：“青竹，你怎么了，怎么跪到地上了？”

“……小姐？”青竹顾不得起身，不确定的问：“你还记得你刚才说过什么吗？”

“啊？”颜善玥一脸懵懂的看她，眼神清澈而无辜，“我刚才有说过话？不是你在伺候我洗漱吗，我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青竹仓皇低头，越发摸不清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夜深了，青竹你去休息吧，叫青舞进来陪我。”洗漱过后，颜善玥和衣躺上床，对正在放下床帐的青竹说。

“是，小姐。”青竹依言退下，几声交谈过后，便见青舞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小姐睡吧，青舞就守在这里。”熄了烛火后，青舞守在床边，轻声道。

“好。”

房内主仆两人安睡如常，外间青竹却对方才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通了，又想起早前那人对自己下的命令，她回头看看安静的内室，咬咬牙，终于还是趁着月色微明跳出了院墙。

“青竹走了？”半盏茶后，颜善玥起身拉开床帐问。

“走了。”青舞点亮烛火后挂好床帐，一边给她披外衣，一边帮她掖被角。“小姐，其实你不用故意刺激青竹的，你要想见苍术公子，我让青衣里的人去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