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工作期间，秦卿遭受的目光巡礼一如上午，以至于她的工作效率比之平日低了不少。直到临近下班的时候，才完成了第一版色稿。

周衍望着秦卿的电脑屏幕，眉头紧蹙，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自己觉得，这是没有问题的吗？”

当事情不尽如人意的时候，周衍就会露出这副严肃表情。

秦卿闻言则是有些错愕，她再次认认真真检查了光影和细节刻画，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符合理论的错误之处，便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有些不解。

“光影和细节都是符合美学理论的，我……”

“我们做产品，第一要考虑的应该是用户需求，再借用理论去实现我们的需求。你似乎太全神贯注于理论知识了，忽略了认为感受。这样肃穆的色彩，实在太过于老气横秋了。”

周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秦卿的话，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圈出了几处。

“就事论事，你再调整一下，然后交一版新的色稿给我。”

不待秦卿开口，周衍便被另一位行色匆匆的同事给叫了去。只剩下大庭广众之下有些尴尬的秦卿，独自面对往来的目光——尤其是，同桌的目光格外专注。

“嗯……他怎么这么凶啊，其实我觉得这版颜色挺好的呀，只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嘛，你别难过了，加油！”

被一个“疑似对手”给贴上了“难过”标签，秦卿一时之间有些气结，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分明看到了林清涵眼底的笑意，耳朵甚至还听到了身边同事给林清涵下的“温柔”评判。

深吸了一口气，秦卿才强压下自己的不快，她愈发觉得身边的这个林清涵不简单了。

成年人的世界，总要有面具才能生存。为了不至于输的太惨烈，秦卿换上了一副不在意的笑容。

“哪里，周总在业内多年，他的建议肯定是中肯的，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乐得有这个学习机会还来不及。”

这番话，并不像平日里的秦卿会说的话……

周围的人显然嗅到了这巧妙的尴尬的氛围，纷纷噤声，一时之间，整片区域没有了窃窃私语，显得格外安静。

终于能够好好工作了，秦卿松了一口气，也不顾林清涵的神情，自顾自地投入到工作中来。

若是她再有心些，肯定能察觉到此时此刻林清涵眼底的那一抹好斗神色，这种神情，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身上的。

……

同周衍工作的这两天，秦卿也逐渐明白了他是怎样一个人，对于他的直白建议，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倒她开始自我反思起来，似乎一切都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学聪明的她，整理出了几个配色方案，在几经揣测之后，挑拣出了一个自己觉得最为合适的，发送给了周衍。

然而一分钟后，周衍却反手回了一张，在她桌面上静静躺着并没有发送出去的配色，附带了一行话。

“先照这个来，注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