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逦低下了头，说了一句很小声的话，但是乔无言听清了。

“我不该的。”

从曾逦的房间出来，乔无言只觉得心情沉重，从前对曾逦，她都只有无奈的心情，毕竟在王府中长大，她不是没有见过这些阴谋诡计，但是曾逦好像跟那些人又有些不一样。

她不大懂，只是感觉到曾逦似乎是想引起宁楚轩的注意罢了，可是方法用错了。

乔无言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树上光秃秃的树枝，忽然觉得，曾逦是不是就像这棵大树一样呢，心中该有的希望都没有了，连枯叶都掉光了。

“回来了？”宁楚轩从里头走出来，看着她望着大树在发呆，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棵树有什么好看的？”

“她一直在等你，等你去看她。”

乔无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说，但是她觉得她应该让宁楚轩去看看她。

“你说什么？”

“曾逦在等你...说等你去看她，倒不如说等你去了结以前的那个她。”

一番话让宁楚轩摸不着后脑，甚至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她的口型。但是他觉得乔无言既然这样说了，那他应该去看看的，在名义上，她还是他的少夫人。

宁家的产业自从宁家老爷走了之后，本来都还维持地好好的，可是这段时间忽然不停地出现问题，事情一件一件地盖过来，宁楚轩分身乏术，连续十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一个好觉，连乔无言都鲜少见到他了。

可是乔无言一直惦记着还在宁府里最黑暗的地方挣扎着的曾逦，偶尔会过去看看她，虽然精神好了很多，但是这并没有让她的身体好起来。

乔无言觉得她好像越来越虚弱了，前几次还能坐起来说说话，后来去了之后就只能躺在那里说话了。

“姑娘！”虽然已经被宁楚轩迎进门了，但是小九依旧改变不了习惯，乔无言就任由她这么叫了，“曾逦院子的莲儿过来了，很着急的样子，要找你。”

乔无言听后急忙跑到外头去，莲儿一见到她就跪了下来，“无言姑娘，您赶紧去看看少夫人吧！”

眼泪决堤的莲儿让乔无言感觉不妙，连忙跟着她走。

去到曾逦的床前，她的眼睛盯着一处看着，听到乔无言来的声音，才慢慢转过头。

她扯着嘴角，看着乔无言，这个微笑，好像都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去叫大夫...”乔无言起身就想走，却被曾逦抓住了手。

“我该走了的。”她们俩的声音小的只有对方可以听见。

后面的莲儿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原是想要跑去叫大夫的，可是没有一个人帮她，连少夫人自己也不愿意。

“没想到，最后见的人，竟然是你...”曾逦的眼角划下一滴泪，“谢谢你...最后还陪着我。可是他...还是没有来...”

乔无言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她不想在曾逦面前哭的，可是她实在忍不住了。

“他会来的，你再...再等一等。”

曾逦冲着她笑起来，这是她见到的曾逦最灿烂最真实的笑容。

她看着曾逦的眼神有些不对，不停地说着：“你再等一等...等一等好不好...”

曾逦伸出手，好像要透过乔无言的身体，她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宁楚轩了，那个面对着爹爹的严肃依旧镇定如初的少年，如果她早一点跟他表明心迹，而不是缠着爹爹直接嫁给他，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在半空中停顿的手，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从乔无言的身上滑了下来。

“小姐！”莲儿爬到床前，抓起曾逦的手，“小姐啊！你看看莲儿！小姐...”

乔无言闭上双眼，任由眼泪流出。这个曾经对她那样不好的人，在弥留之际不过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一生所爱而已。

小九扶着乔无言，无声地掉下了眼泪，她是怨恨曾逦的，甚至有过想让她早点死了的念头，可是这几次陪着乔无言来这里，看着她眼里的哀切，小九觉得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恨了。

曾逦死后，乔无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