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儿嘱咐几句后就去了合欢殿侯着，李杞柠走进东暖阁，第一脚就踩在了铜酒杯上，杂物确实是多。她挽起袖子就开始埋头收拾屋子，早已经忘记时间，等到王淑儿回来时，她还在收拾呢。

王淑儿瞧着她只是温柔笑着，去了西稍间坐着看书，等到李杞柠端着污水出去再回来时，她才开口问道：“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李杞柠回道，接着瞧着王淑儿冲她招手，便把木盆倚在门边，进了西稍间。

王淑儿坐在凳子上，抬头对李杞柠笑着，那笑容似乎是刻意训练过，微微上扬的弧度总是定格在那里，让人觉得舒适，同样也让人觉得无法靠近。

她笑着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水后，对着李杞柠说道：“坐罢。”

等到李杞柠在她对面落座后，她才将水杯递了过去，身子也略微向李杞柠倾着，手肘轻搭在桌上，看着令人觉得很随和。

“到了御前，有些话我不得不同你说，虽然御前的宫女和内侍都是服侍陛下的，却也是不同的。”

“内侍都是被众人巴结着，可是宫女却是处处被人提防着，因为宫里的女人多，御前首宫女更是其他宫女的敌人。”

“陛下在位这么久，庆吉一直都是总内侍，而首宫女却是流水般的换。”说着王淑儿的笑里露出许多无奈，“有些话原本我不该同你说，不过觉得与你有缘，就多与你说几句。”

李杞柠记得当初云朝辞也说觉得和她有缘，可是结果不过是客套话罢了，故而王淑儿的这番话确实没能打动她的心。

而那边王淑儿依旧在那说着：“想必徐太后也同你说过我的不好吧，其实时至今日我都是问心无愧的。”

“徐太后什么都没有和奴婢说。”李杞柠摇着头说着，她确实是不知道王淑儿和徐太后的那些恩怨。

“淑姐姐，那奴婢现在可以知道吗？”李杞柠试探着问着。

王淑儿点着头，略有惆怅的诉说道：“在几年前，太后想让陛下宠幸一位徐氏秀女，命我安排，被我拒绝了，那名秀女连初选都没通过，哪能越过采女淑女直接伺候陛下呢。”

“也不知道舒华殿的宫女是怎么回的话，惹得太后大怒，将我抓了去，陛下知道后亲自去舒华殿要人，听说他们母子两人因为我的事争执了几句，从那之后陛下去舒华殿再也不让我跟着。”

王淑儿轻叹着气，将袖子撸起伸向李杞柠，强笑道：“这就是当年我被徐太后抓去留下的伤疤。”

李杞柠看过去，只瞧一眼就觉得触目惊心，王淑儿的手臂上有十多个被簪子扎出的孔，哪怕愈合了，也还是凹凸不平的。

在李杞柠的目光里，王淑儿放下袖口，顺势抓住李杞柠的手，皱着眉沉声道：“你是舒华殿的人，来此必定是听命于徐太后，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说让你不要背叛她，而是想告诉你，宫里人惹不得，你还是尽快脱身的好，如今我能出宫并非是徐太后逼迫陛下，而是我自愿的，可是我这伤疤，只怕我未来的夫君见到必定会厌弃我的。”

王淑儿握着手臂，隔着布料她也能感受到皮肤的凹凸不平，可是她却只能受着。

一直都挂着淡笑的王淑儿终于不再笑了，她眼中都是伤感，李杞柠知道她不想笑，可是身为御前的人她只能笑。

李杞柠将手搭在王淑儿手上，轻拍着她以做安慰，开口劝道：“御赐的婚事，他不敢厌弃你的。”

这时王淑儿才勉强露出笑，轻点着头，可是李杞柠也知道长路遥遥，日后羽安帝没有空闲去想王淑儿，而王淑儿的夫家究竟会怎么对她都是未知的。

王淑儿笑着收回手，看着满屋的书籍，流露着不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况且我此去山高路远，这些书带不走，难得相识就都留给你吧，还有那箱书，里面是我这几年在御前记的东西，或许会对你有用，等我走后会把钥匙留给你的。”

李杞柠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角落里不起眼的大木箱，足足能装下两个成年人，也不知道王淑儿究竟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