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谁能感受到司马焕的温柔？

除了司马焕深深爱着的人，没有人能感受到，他那微不足道的爱意，零零碎碎捉摸不定。

“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温柔的人。”

“王上一直很温柔，只是别人体会不到罢了。”陆淑仪笑了笑，轻轻掂起脚，为他捻起青丝间的竹叶。

“帝王之家，哪里有什么深情和温柔，你还是从前那个小女孩。”司马焕用手里的折扇挡住她的手，下意识的闪躲。

陆拜月到也不尴尬，垂眸幽叹，那双桃花眼里泛着忧愁，十分的勾人。

“臣妾宁愿做一个市井小民家的女儿，一生平平淡淡，喜乐无忧，只为柴米油盐而犯愁，也不愿意做深宫里的囚鸟，可是身在陆候府，就像我的宿命一样，什么都是注定的，注定生来尊贵，注定满载希望，注定孤独一生，注定没有人陪伴，注定要遇见你，成为你的女人。”

司马焕说到情深处，远远的望着那片群山，是祭祀山的方向，他此生最难忘的人就埋葬于此。

“身在最高处，总会与别人不同，你们女子只能靠身子，男人不一样，可以依靠自己谋生，你也知道，我以前不是君王时多么狼狈，满朝文武都看不起我，除了我额娘，一直陪着我，可是她最终被害死。”

陆拜月上前，抬眼一笑，“臣妾有所耳闻，嫦姬娘娘生的国色天香，和朝南王后并称圣朝两大美人，臣妾小时候有幸见过一次，娘娘真是青春永驻，许多人都问她生了皇子怎么还能保养的如此娇嫩，娘娘要是在世，年岁四十吧。”

司马焕愣了愣，默默的点点头，他想起那个让他一生都忘不了的女人，生的无可挑剔，满腹才华，在京城所有贵族女子中，她是最出挑的一个，嫦姬的身世坎坷，父亲是七品小官，一生清廉，清廉到自己都养活不了家里的两个孩子。

嫦姬生下来就是一个错误，紫微星朝北，天色略泛红光，次日天气狂风骤雨，她的诞生是个不吉利的征兆，自她出生后，府里发生大大小小的变故，她被人追着喊灾星，她那时候还小，已经生的十分美艳动人，因为长得漂亮，又出身在寒门，多少王孙公子要包养她做小妾，可是嫦姬骨子里就是高傲，容不得别人轻视她怠慢她，她怎么可能同意给别人做小妾呢？

她努力学习歌舞，满腹的诗书才气，再加上她的容貌，简直是王炸一般，有些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所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阿姐，王家公子有权有势，你为何拒绝了他的婚事，你真是糊涂，你若是答应他了，我们家就不会沦落至此了，你看看额娘终年的手终年是红肿的，她一个官府的夫人，为了维护家里的生计，去给别人洗衣服，做绣活，她可是官府的夫人啊，爹爹又不懂谋略，为官清廉捞不到一点油水，事办不好还要被朝廷责怪，家里的光景一年不如一年，你弟弟的仕途你也不管了吗？”嫦溱拦住了嫦姬的去路。

冬日里，嫦姬洗的衣裳被他无赖的摔在地上，一大家子的衣服她从早摸黑洗到中午，好不容易洗完，现在满是泥泞。

因为来了月事，小腹疼痛，嫦姬弯下腰就起不来，她拾起衣裳，腰骨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溱儿，你这是在为难姐姐啊，那王家公子是什么人，他那矮矮的宅子塞了四五个小妾，整天花楼妓院，嗜赌成性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败光了，你让我嫁给他，还不如让我投河死了。”

嫦溱气急败坏，朝着她暴怒。“他愿意出五十金纳你过门就是看得起你，姐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竟然敢和王家作对，爹爹见了王家那小公子还要行礼，你嫁过去多么风光啊。”

嫦姬无奈的低声道。“你可以没有志向，可是我有，嫦溱你是我弟弟，出了事你宁愿站在别人那边也不维护你姐姐我，你的心是有多狠。”

嫦夫人上前，不由分说的甩了她几个耳光，打的她措手不及。“啪啪啪！”嫦姬嘴角一阵抽痛。

“娘！你为什么打我！”她隐忍着眼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