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个生有怪足的少年抓上了归荑的肩臂，白衣和尚的表情从错愕渐渐转为煞白。奇奇小说全网首发 .cobr />

莫峻垂着眼帘，手下丝毫不留情地将那和尚胳膊一拧，感受到那人挣扎的力道，他抬起眼帘望着人群，“快过来！”

人群愕然了一瞬，但仍在迟疑，不敢向前，也不敢向后。

少年的目光像针一般扫过人群，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屈服你们怕，可反抗你们敢吗？——还不快过来。”

众人像是被骂着打了个哆嗦，而后，开始有人闷头走出，跟着抓住了那和尚的胳膊，然后有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高墙尽破的寺庙内，一大群逃民们七手八脚地将满脸不可置信的白衣和尚抓住，那白衣和尚一直在挣扎，企图从众人的手中挣脱，但人越来越多，他向那气息奄奄的红衣少年的方向挣着，扑倒在地上，被城民们抓住了手腕和脚腕。

满脸是血神志不清的红衣少年微微抬起了头，神志不清地呢喃，但声音太小了，没有一个人听到，他吃力地半睁着眼，看着那一尘不染的洁白和尚被众人压倒，却一声不吭地向自己死命地爬。

忽然视线被一人的衣摆挡住，青衣男子在他面前蹲下，向他胸膛伸过手来，孔涟眼前一黑，某种巨大的疼痛奔涌着向他袭来，他的神志在一瞬间就全数消散了，唯有身体还因为冗长的刺痛而细微地颤抖。

那白衣和尚脸上没什么表情，木然了一样往前扑，被人牢牢地按在地上，他也不恼，如被抽了魂魄的傀儡，一声不吭地往前爬着，他一张脸惨白如纸，脖子上有青筋根根凸起，整张脸的血色都跑到了眼眶之中，他被人抓着手肘，按着腿脚，一双几乎失去了焦距的眼死死盯着青衣的背影。

“求……”那一向是清高无比的和尚此刻，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着，发出一声求救一般的低鸣：“求你们……”

这和尚的一生……除了这个小猫，再没有别人了。

然而没有人理会，逃民们仍在七手八脚地按住他，那和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差点挣脱，几个健壮一点的男人用膝盖压住了他的背，他们平时杀猪也是这样，要捆住它的手脚，压住它垂死挣扎的身体，再把脖子一割。

人群里有人在小声低吼：“别松手！这人力气大得很！”

“按住他的背！”

几个大男人的重量落在归荑的背上，他也不喊疼，没了知觉一样，钝痛从心口往四肢百骸疯狂地蔓延，那和尚像是无声地撒了癔症，血红的双目闪着近乎癫狂的痛楚，一双素净的大手用力扒着地面，沾了很多灰，指尖都变得血肉模糊。

红衣少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像是无力的躯体因为极端的疼痛，本能抽搐起来。而这一幕，直直撞入那和尚一双瞳仁中——

“他疼——”归荑瞳仁剧烈地缩紧，他机械地乞求着，不知道到底是在对逃民说、对自己说、还是对青衣说，他一字一字从嗓中挤出，“求你……他疼——他……他疼啊——”

他会疼的啊————

他会疼的，疼到抽搐，疼到昏厥，疼到……

死的。

忽然，归荑怔住了。

他胸前的那块红玉的妖灵碎了，自动炸成了许多细小的碎片，散落了一地，与此同时，他看到那青衣已经从孔涟身上取出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很小，周围烧着剧烈的火光。青衣背对着他，轻轻捻着红珠，细细端详着。

那和尚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般的低鸣——像是被人抹了脖子的兽，只能从破裂的气管中发出无助的呜咽，像哭，像尖叫，又像哀鸣。

他不挣扎了，好像连气也不会喘了，就这么断了气似的，汇聚了整张脸血色的眼眶睁得越来越大，瞳仁却越来越涣散。他死一般沉静下来，像脖颈上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只剩了一副死去的躯壳。

城民也不再箍着他，七七八八地散了开，画面一时像是静止的，不恕寺的院落像是蒙了一层灰尘，某种近乎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