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愣了一下，轻描淡写道：“我只是猜测，哪有人不穿寿衣穿红衣下葬的，况且那些散落的红线、钉子和碎屑，内行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小孩沉默了一下，平静地说：“若是让我找出是谁，我定要原封不动地在他身上重来一遍。”

他的语调虽没多大起伏，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狠厉，楚渊心里一紧，忍不住道：“你姐姐生前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我曾听人说过，凡用邪术者，损敌一千自伤八百，那人除非对她恨之入骨，否则也犯不着这么大手笔。”

“姐姐生性善良，为人耿直。”小孩缓缓道，“得罪过不少所谓的名门正派。”

楚渊本以为他第二句是“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想了想道：“据我所知，名门之士应该不会用这种邪术吧，你心里就没有个嫌疑犯名单？”

小孩又不说话了，闷闷地望着擂台，楚渊看他那臭屁的样子就想揍他，但他眼中那一抹悲伤又让他下不去手，行吧，人不中二枉少年嘛，没准儿别人看他十三、四岁的时候也是这幅欠揍的样子。

“喂，小鬼，”他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小孩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每次都小鬼、小鬼地叫你。”

小孩沉默片刻，就当楚渊以为他又不想说，正考虑要不要威逼利诱的时候，他开口道：“顾止。”

楚渊点了点头，时止则止，时行则行，挺有意境的名字。

他慢慢地张大了嘴：“你你你你说你叫什么？！”

顾止抬了抬眼皮，觉得他在搞事情。

楚渊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居然是顾止！那个屠戮无相门的大魔头！我操……

他吞了口口水，想到刚才自己竟然用鞋底抽了顾止，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见楚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自己，顾止皱了皱眉道：“怎么了？”

楚渊见他目光锋利，心里不由的一阵发虚。

他忙自我安慰道，别怕别怕，他现在不过是个小屁孩。

他清了清嗓子，战战兢兢地开口道：“你真是顾晏江的儿子？”

顾止诧异地看向他，很少有人知道顾晏江的一儿一女叫什么名字，当年任瀛涯虽下令围剿万魔窟，却对束手就擒者很宽容，主动放了他们离去。

顾止无处可去，才终日在芒山流浪。

他仔细打量楚渊，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楚渊除了比他更紧张以外，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片刻后，他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楚渊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抓狂道，不能怂！在一个小孩面前他怕个锤子啊！

于是他故作轻松道：“你都不问问我叫什么吗？”

顾止面无表情地说：“墨宗的楚渊，我没见过你，却不止一次听说过你，昨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楚渊听前半句还有点自得，后半句差点又忍不住动手，咬牙道：“你这小鬼，问你正事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损起人倒是一套一套的，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就不过如此了？”

顾止道：“你不是说了不再叫我小鬼的吗。”

楚渊被他噎了一下，顾止对擂台抬了抬下巴道：“开始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上台，大声道：“今日我家小姐比武招亲，为的是选取文武双全的理想夫婿！我是第一个守擂者，到午时为止，最后胜出的两位，到绣楼去参加文试，取胜者即可成为王家的夫婿！”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骚动了起来，不少男人都开始跃跃欲试。

第一个上去的是个比那汉子稍矮一些的青年，没两下就被打得鼻血横流，倒地不起。

第二个身材纤细的文弱书生，是被扔下来的。

自从楚渊知道这小鬼是顾止后，就忍不住觉得脖子疼，没错，书里他就是被攻上山门的顾止用剑抹了脖子，太他妈可怕了。

可是现在的他，绝对不会让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