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师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楚渊只得站起身，弟子们纷纷向他看过来，他尴尬地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这是什么？”讲师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没顾及他挡着脸的行为，夺过他手上的符纸就念了起来，“张士楠，生于乙亥年……”

他停顿了一下，气得胡子都要立起来了，拿着符纸的手颤抖道：“兰因符？你们竟然互相给兰因符？！你……你给我把书放下来！站直了！！”

众弟子顿时哄堂大笑，议论声快掀翻了屋顶。

小胖子和同桌简直快哭出来了，脸红得如同抹了猪血。

楚渊额头冒汗，想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要是真的被当众揭穿就糗大了。

弟子们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这张士楠竟然给同学递兰因符，他是个断袖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士楠，也就是小胖子的同桌，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桌上，臊得如同当街被人扒光了衣裳。

顾止也微微转过身，向他们看了过来，在看见楚渊的时候，身体微微一僵。

讲师气急败坏地扭头道：“瞎起什么哄？给我安静！”

弟子们短暂地安静了片刻，又开始小声窃笑。

楚渊急中生智，微微倾身靠近讲师。

在讲师即将开口骂他的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遮脸的书角，露出一半脸，对讲师眨了眨眼睛，然后又迅速地将头埋进书卷里。

因他靠得很近，加上动作宛如闪电，几乎没有其他人看见。

讲师顿时如遭雷劈，嘴巴张得老大，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身后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小胖子的同桌止不住抽噎。

楚渊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讲师终于灵魂归位，磕磕绊绊地说：“既然这样……你们都坐下吧，课后再、再惩罚你们……同学们，我们不耽误上课，我们继续……”

张士楠绝望地跌坐在垫子上，小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渊松了一口气，忙趁着众人回头上课的功夫，脚底抹油溜走了，纸条也一并带走了。

晚上顾止回来的时候，被师尊投喂了一碗缪糟汤圆。

他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边吃汤圆边不经意道：“师尊，我们下午的课上发生了一件趣事。”

楚渊故作疑惑道：“哦？什么趣事？”

顾止微微笑道：“有个师兄后面坐了个弟子，说是会根据八字算姻缘，他同桌还将自己的兰因符给了那弟子，被先生抓了个正着，可奇怪的是，等到下课后，他们后面竟连个人影也没有。”

他含笑看向楚渊道：“师尊，你会算姻缘吗？”

楚渊看见他眼中略带戏谑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个坏小子，敢情一早认出我来了，耍你师尊玩儿呢是吧。”

顾止的脸颊浮起一丝红晕，低头道：“没有，弟子岂敢。”

楚渊哼了一声，随即坏笑道：“要不师尊现在给你算算，看看你有几朵桃花。”

“不……不用了。”顾止忽然有些慌张起来，“弟子一心清修，并无这样的心思。”

楚渊笑着上下打量他：“真的？你就没有看上的……啊，也是，是我对你管束得太严了，下次叫你师兄带你下山转转吧，想出去告诉我一声就行。”

他想起今日张士楠在课堂上说的话，心里难免有点自责。

他本不想把顾止养成个清修道士，只是希望他在潜心修行的同时，也能快快乐乐地享受同龄人该有的生活，但现在看来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顾止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待在师尊身边就很开心了。”

楚渊轻叹了一声，道：“快吃吧。”

……

次日一早，楚渊被咕咕琢窗棂的声音给吵醒了。

没错，他怕自己起不来，施咒让那小东西到点就开始拼命琢。

咕咕眼神幽怨地看着他，嘴皮子都快被磨掉了，要不是脚上绑着绳子，它早就一脚将人踩醒了。

楚渊哀嚎了一声，游魂一般地穿上衣服，待洗漱完毕后，了无生气地拉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