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城若有所思地道，“不是还有那个吴氏吗？”着，他举眸正视着秦莲笙，“这剂猛药下去应该会收到难以想象的效果。”

秦莲笙淡然一笑，“所见略同。”

“那商丛可以出来了？”

杜清城以为商丛加入查案能更好地撇清秦莲笙在此案中的关系。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只怕不会希望他和秦莲笙涉入此案。

秦莲笙颔首道，“嗯。原本，我还想着商丛得费些功夫才能从吴为口中套出东西。没想到那边这么急切！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估摸黄祁月急了。否则，他又怎会使出如此昏招？”

吃空晌，瞒上欺下多年，不为人举报，除了上面有人，与黄月祁自身的能耐不无关系。只可惜，黄月祁的才干没有用到正处。

“这几日，他们也该来了。”话音未落，她又忙不迭问道，“对了，徐净那边查得怎么样？”

杜清城眉头紧拧成团。“有价值的线索不多。不过，那师爷倒是很配合。”

“师爷什么出身？”秦莲笙似想起了什么，表情渐冷。

“也是个举子，只是官运一直不顺。”至此，他猛然想起了吴为当初似乎也是师爷出身，遂道，“你想提拔他？”

“你觉得他能接手县令一职吗？”秦莲笙表情淡薄，看不出心绪。

“不是不可以，只要他心中有所忌惮。”

秦莲笙略一思量，道，“到时再吧。”

“莲笙，”杜清城一改方才商量事情的正经态度，放软了语气，可怜巴巴地道，“咱们不用再演了吧。我在那边院子休息不好。”

秦莲笙挑眉笑道，“行军打仗，野外生存，你都没问题，如今怎么就娇贵起来了？”

杜清城抱紧了她，闷声道，“我一个人睡不着。”

秦莲笙稍稍向后，夸张地打量着他，“孤枕难眠？要不要给你张罗一下？”

杜清城倏地沉了脸，硬邦邦地回道，“不要。”

秦莲笙坏笑道，“那我就没折了。”

“答应我，”杜清城像只奶狗一般趴在了秦莲笙身上。“让我回来吧。”

秦莲笙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叩门声。

“进来。”秦莲笙起身走到几案另一侧的太师椅前站定。

徐三推门而入，回禀当日着红衣、唤作春兰的丫鬟已经往后门而去。秦莲笙点点头，吩咐他看好县衙，便急步朝内室走去。

杜清城紧随她走进里间，“我随你去。”

秦莲笙正要打开柜门的手蓦地顿在半空。稍适，她回眸一笑，“赶紧换衣服。”

杜清城立刻展颜一笑，急步走到门旁，接过她递来的夜行衣，匆匆换上。两人带好随身兵刃，自窗口一跃而出，朝着后门奔去。

夜风寒冽，仿佛利刀般，刮在脸上生疼。呼啸的风声发出“呜呜呜”的哀鸣。

曹吴氏打开角门，见到趁夜而来的春兰，不由满脸堆笑。

春兰微微屈膝，正要施礼，曹吴氏连忙扶住她，“别多礼。”着，她亲切地牵着春兰的手，引她进了院子。

这里是后屋的一座独立偏院，平日并无人住。曹吴氏拉着春兰进了一间狭窄的屋。旋即，她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一根蜡烛。

幽幽的烛光在寒夜中明灭不定。黑黢黢的暗影随之在壁上飘摇，仿似鬼魅。

曹吴氏从袖袋中掏出一只油黄色、方寸大的纸包，递给春兰，“把这东西放入驸马爷的茶里。”

春兰怔忪片刻，眼里满是不安的惶恐。她双手紧握，似怕极了那纸包。

曹吴氏心下一冷，面上却是依旧堆满了笑。“别怕，只是寻常的泻药，不过捉弄一下他。没什么大不了。”着，她将那纸包放在了桌上。

春兰迟疑的目光在药包和曹吴氏脸上来回逡巡。

曹吴氏的脸上挂起一抹温婉的笑容。“只要你办成了此事，我就把你的卖身契还你。”着，她探手入怀，取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暗黄色纸契，顺手打开，放到了桌上。“我没哄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