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良从早就荒芜的花园里捡出两根树杈，扔给呼延禹一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对了招。

两个树杈相击发出声声脆响，在寂寥的夜里声音好像传得就会更远些。

“呼延禹。”呼延良一个团身躲避他的攻击，轻巧地落在了他的身后。

“好好生活。”

“嗯”呼延禹将手里的树杈扔到身后，拍了拍手掌的泥污，掸了掸衣袖上的落尘，喘了几口气平复着呼吸，“你什么意思？”

“此世间有太多比长平宫更值得的事。”

呼延禹自然懂。

呼延良也知道他自然懂。

这世间有太多美好的事情值得感受和珍惜，远比一个虚无的皇位一个尔虞我诈的权位要值得许多。比如，温瑜之于呼延良，又或者贺兰敏之之于呼延禹。比如，风花雪月，风光如画，平安喜乐。

“你能劝我，却说服不了自己是么？”

“还是说，你从来就把这一切当做你应得的，而无论是呼延朗还是我，都像是在抢本来属于你的东西？”

“所以，你到底是在劝我，还是在警告我？”

“是在告诉我，如果学不会激流勇退，我的结局不会比二哥好太多？！”

呼延禹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讥讽笑意，说这话时他好看的丹凤眼挑着，一缕碎发落在眼侧，遮了他些许视线。他接连说了许多话，从始至终不羁地盯着呼延良的眼睛。

呼延良站在如烟阁破败的院子里，在对视中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了。

“如果王兄要说的是什么抱歉的话，抑或是什么打着胸怀天下的幌子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那不如就免了。”

“你我各凭本事。”

“老四……”呼延良真的很想说劝他不要走错路，抑或是自己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他好这样的话。

“呼延禹，我贺兰敏之不配为你生个孩子吗？”

“本王不喜欢孩子”呼延禹别过头去，不去看她。

“可是我喜欢，呼延禹，我求求你，你给我一个孩子，好吗”贺兰敏之哭得更厉害，“你有许多人可爱，可我只有你一个。你十天半个月的才来我房里一次，你知道这漫漫长夜，有多难熬吗？”

“我已经不敢祈求你能多分一点爱，多分一点怜惜给我了，这是我贺兰敏之的命，爱上你，是我的命。可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孩子，从此漫漫长夜，得不到你的爱的日子里，至少我还有点念想。”

贺兰敏之的泪水是药效最猛烈的毒药，呼延禹当下便觉得五脏六腑统统移了位，直压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痛得喘不过气。贺兰敏之仍是哭，呼延禹便再也没办法迈出拿避子汤的那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避子汤也早就放冷了。贺兰敏之抽泣着在他怀里睡着了，呼延禹的酒意荡然无存，只觉得甚是清醒。

他摸着贺兰敏之的脸，捅了捅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笑了笑，“怎么是得不到我的爱呢，我的全部的爱，都在你身上啊，我的傻敏之。”

“敏之，你要好好的，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