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在一旁犹犹豫豫，还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道：“我去吧。”

“你去？”韩念伊和叶修杰投来怪异的眼神。

“为何要你去？”韩念伊问道：“老头，你认识长公主？”

“哎呀，你娘是我徒儿，我当年来过这儿，认识长公主有什么可稀奇的？”老头敷衍了两句，道：“你们接着商量吧，我去栖凤阁。”

韩念伊拦住了老头，指着外面的道：“老头，已经很晚了。你要现在去吗？”

老头看看，道：“那明日亮再去吧。”

韩念伊觉得老头有些慌张，问道：“老头，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奇怪什么奇怪？”老头推开韩念伊，喊道：“楚灵，你们客房在哪？老头子要睡觉了。”话间老头就溜走了。

一亮，老头就到了栖凤阁，在门前徘徊了很久，最后是司月将他请进去的。

乐阳一脸和善地看着老头，道：“神医，久仰了，请坐吧。”

老头没有行礼，道了声谢就坐下了，乐阳没有介意他的无礼之举。命人上了茶，看他不安踌躇的样子，问道：“神医这么早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事。”老头将昨晚他们探讨的结果，都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事关重大，乐阳立刻吩咐道：“司月，更衣，我们进宫。”

见乐阳要走，老头蹭得站起来，“等，等一下…”

乐阳问道：“神医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老头抓耳挠腮的，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发簪，伸手递出，道：“这个给你。”

司月以为这老头对长公主起了别的心思，刚要训斥，却见乐阳红着眼眶，一步步朝老头走去。乐阳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接过那根发簪的那一刻，泪如雨下，声音颤抖着问道：“这簪子怎么在你这儿？”乐阳泪眼朦胧地看着老头，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你是谁？他在哪儿？”

“我…”老头犹豫了一会儿，解释道：“这是我替别人转交的。”沉默片刻，他又道：“他已经死了，真的战死了。”

乐阳将簪子护在心口，无声哭泣，伤心了好一会儿，问道：“是何人让你将此物交于我的？”

“叶昭的儿子，叶敏科。”

乐阳关心道：“那个孩子还好吗？”

“还行吧。”老头叹口气道：“叶昭有遗言，他自己此生不曾负你。”

乐阳沉浸在过往的悲痛里难以自拔，她哽咽道：“是我负了他。”

老头最见不得这种场景，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想起来还有事没，他又回头道：“敏科不是叶昭的亲子，敏科的母亲是被叶昭所救。那时，敏科需要一个父亲，而叶将军需要一个将军夫人，他们便假成亲了。”

犹如晴霹雳，乐阳的双瞳放大，她双唇颤抖着，想要些什么，可似乎发不声音。最终化成一声哀嚎，她抱着簪子瘫坐在地上，哭成泪人儿。

老头抬头望，往事随风，又飘回脑海里。

当年叶昭出征，敏科随校可敏科年少轻狂，听信人言，着了人家道，被困陷阱。叶昭带兵营救，为了救敏科，叶昭硬生生替他挡了一剑，回到营地时，人已经快不行了。临死前叶昭将这个簪子交给敏科，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将这簪子带回长安，交给乐阳，告诉她：此生，叶昭从未负她。

敏科为了替叶昭报仇，奋力厮杀，即使敌军兵败，他还是带人追击。虽然将当初骗自己的人，斩落马下，可他也中了毒箭，命悬一线。许是上有意，竟然让他和老头相遇了。老头尽力解毒，救回了命，可余毒还是毁了他的双眼。当老头寻着法子要替敏科治眼时，他却为了让自己，永远记住，因没有识人之明而害死父亲的教训，不愿医治眼睛。他：眼盲了，心就不盲了。

后来得知敏科的身世，又得知叶昭和乐阳的过往时，老头觉得一切竟然那么可笑。

他冷笑出声，自言自语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