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社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就在明月出现的一刹戛然而止。

阳光下，明月一袭深蓝色圆领襕袍，印有大团花图案，腰间佩戴有玉，身披同色的披风，一副王公贵族的气质，活生生抢走了杜云鹘的光彩。

管事的方才被进来的侍卫吓到一旁，本是紧绷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吩咐小二的们去沏茶倒水，自己却忙着作揖：“月郎到访，真叫我等惊喜呀。”

“不敢，也不知来的是不是时候，是否打搅了各位。”明月的声音实在是好听极了，与他的清雅高贵的气质完全相符合。

杜云鹘不高兴了，方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下子就黯淡无光，他起身先是轻傲弯了弯嘴角，再是目光颇有杀气地看着明月，言语倒是客套，“不知公子是哪家的？这身装扮看起来是王公贵族，在长安，我杜云鹘谁不知谁不识，今日公子出现，我真明白了什么叫做孤陋寡闻，还真不知所谓的月郎是何来历？”

静听又觉得杜云鹘此番话是在讽刺，明月根本没将他方才的话放在心里，而是真正的谦逊有礼地道：“王公贵族倒是不敢当，只不过是闲爱诗画，在长安小有了个虚名，如此打扮只是趁着喜好罢了，并非按着身份来，若是破了规矩，改日我换个其他的。”

管事的岔了一句：“哪里破规矩，这身装扮正配月郎的一身气质与身份，被圣上誉为美名，已是衬得起王公贵族之份。”

其实，杜云鹘知晓月郎是长安第一美男之称，又是圣上钦点的画师，对他尊敬有加。刚才那番言语只是过过嘴皮子瘾，没想到管事的居然搭了话叫他颜面更加扫地。

倒也不能找茬，只好虚伪地一笑，更是客套了起来，“原来如此，看着公子一来果然非同凡响啊。”

明月开起金边白扇，和煦一笑：“不堪此丽言。”

言毕，明月独自前往旁边坐去观赏，其中一部分的富家子弟也跟了去，皆是些佩服他的人，跟着过去的人已是一大半了，杜云鹘望着，心里头恨的牙痒痒。

海棠社里头的大院子实在宽敞，前后左右都搭有棚子便好遮挡烈阳，位置上皆摆好了桌椅，放好了点心茶，以便他们小歇。

而中心空荡荡之处设有几个画桌，以便他们切磋诗画，半空里还接连了几条横着的绳子，以便将诗画摆上去公布于众。

杜云鹘哪里喝的下去茶？他朝管事的严厉喝道：“管事的！有酒否？”

管事的颤颤巍巍地回应道：“有有有，我这就去给七公子拿去。”

明月在旁边的棚子里看得一清二楚，姜重凌说会给他的一个惊喜，想必他已经知道这个惊喜是什么。原来杜云鹘和睚眦长得十分相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性子倒是有点点不大像，差别不太大，明月根本没感到不可思议。

杜云鹘见着明月一直在专注地望着他，他转移了目光，心里头的感觉实在是复杂，既有受宠若惊之感，又有鸡皮疙瘩掉起来。

切磋交流会这就要开始，海棠社里的一位知书达理的妇人先起了个头，站在中间向诸位作个揖，再道：“各位都来齐了吧？那么我们开始吧！”

“我未到，怎能开始？”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刚刚到场的她，好一句狂傲之话。

杜云鹘知道她是裴若鸢，虽说她戴上了帷帽遮住了面容，但这熟悉的女子服饰一眼看出，声音更是不难辨别。

妇人神色一怔，半响后回神，才道：“海棠社只是供给诸位贵郎与公子切磋，你一位小娘子实在是不便啊。”

“怎么？瞧不起我们女子了？”

裴若鸢的一句直接让妇人哑口无声，只好沉默代替允了。

杜云鹘轻笑了一声，又阖起了扇子，接着向她招个手，裴若鸢便朝杜云鹘的位置坐去，巧然间看到了明月。

杜云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下子生了气，他将扇子往她身上一放，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道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

裴若鸢转移了目光，向杜云鹘冷冷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