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姑娘哭泣也是美的。

郁璃最后一次发病，彻底不能行动了。

他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半梦半醒听到微软的哭泣声。

细弱的，断断续续的，压抑的，郁璃感到心痛。

他睁开眼睛，看到擦拭泪水的姑娘。

郁璃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了，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倒计时。

他伸手，无奈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别哭。”

“可……可我……我没办法不哭。”

坐在床边的姑娘，眼里不争气的一直流。

“别哭好不好，你笑一笑，你笑起来，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好，我……我笑。”

压抑的，哽咽的，最后变成了放声大哭。

“对不起我，我……我就哭最后一次。”

曾经，现在。

隔着门板。

郁璃再次听到她的哽咽。

他伸出手，苍白，无力，整个人彻底没了力气，跪倒在地。

——“郁璃啊，他最爱我了。”

——“只有郁璃，我最爱郁璃。”

原来……一直都是郁璃啊。

“苏先生，你走吧。”秦姨叹了口气，她是宅子里的老人了，见证了那一对的爱情，在苏玉璃进入这宅子的时候，秦姨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夫人她不会再想看到你了，三楼是禁地，除了夫人，谁都不能来，这两年里面的卫生，都是夫人亲自打扫的。”

郁璃抬眸。

他自然认识秦姨，因为当初茶茶很喜欢秦姨做的饭。

“那些东西，不是……扔了吗？”

秦姨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这个也知道。

她叹了口气。

“苏先生，我直接告诉你吧，夫人她，不会爱上别人的，当初先生去了，夫人每日每夜的不休息，外面都说夫人是个心狠的，先生去了，还这么闹腾，可是那是夫人不敢休息，停下来，就会想到先生，她将那些东西全部扔了，转个身就后悔了，跟着车去了垃圾场，哭的像个疯子一样，将那些东西一件件的寻了回来。”

这算什么呢？

他眼里的真相不是真相，他眼里的她或许又不是她。

是他忘了。

是他变了，在死去之后，在失去她之后，她成了他的执念。

“她爱郁璃吗？”

“夫人最爱先生了。”秦姨说的肯定。

真的吗？

可为什么，他感觉到的她，太遥远了。

他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爱情是一场交易，他沉醉其中，当了真，忘了本。

所以希望她也是真的。

郁璃没有离开。

黑夜，白天……

往事一暮暮呈现。

在她强装着笑的时候。

他在做什么呢?

他恨她对他没有丝毫的留恋，恨她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恨她在乎的只有那一份遗产。

他推下去玻璃的时候是真的想要她死，他遮挡苏溪的视线让他们差一点车祸也是想要她死。

他卑劣的，阴暗的，回头来，再相逢，一次次的伤害她，让她痛，让她难堪，开心了吗?

他的姑娘，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因为他伤心欲绝之后，又被他遍体鳞伤。

四肢麻木了郁璃也没有动。

他无法想象一墙之隔她会多难过。

在第二天天亮了的时候。

那扇门被推开了。

郁璃抬头。

平静，含笑的女人，笑容清浅。

“苏先生，合约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