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涨得酱紫：“是你们乌鲁克狡诈多端，父王才会中计的！”

“连普通的渔夫都不敌……”吉尔伽美什抿了口酒，啧了一声：“冷酒的味道很一般啊，算了。相对于宣扬你们家的劣质传统，本王更想知道，是谁鼓动你做出进犯乌鲁克这种愚蠢选择的。”

……

层层累积的灰白云块已然蔓延全境，偶有倾斜的光柱刺破绵羊毛般厚重的云层，洒下一片暖意。

“冬天到了啊。”宁宁感叹道。

民居的烟囱袅袅升腾起飘渺的雾气，各自支起摊子的商贩们拉长嗓音叫卖着，口中不时哈气，被嬉戏打闹的孩童们盯着瞧也是腼腆地笑笑，偶有父母训斥孩子的声音夹杂其中，较之王宫的肃穆，更让两人感受到浓郁的生活气息。

“贵安，王后阁下，西杜丽小姐！”

沿路有不少民众朝她们打招呼，看着宁宁轻车熟路报以优雅亲和的回应，西杜丽调侃道：“综合晨早时王似乎在你怀里赖床的场景，提前改口也很合理啊……王后阁下。”

“他才没有赖床……不对，他才没有在我怀里赖床！”

“哎呀呀，暴露了呢。”见宁宁脸上冒起了热气，西杜丽挽着她的手笑语盈盈：“害羞什么，床笫欢爱是人之常情，稍微逗逗你就受不了，成婚后主持新年庆典你可要接见许多外国使者，甚至还有别国王后，私底下拉近关系时的聊天内容……”

宁宁歪着脑袋茫茫然，西杜丽见状不禁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嗳，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到时候再叮嘱你吧，现在说了你也记不住，唉，小孩子似的，诸神竟放心你来当监视者，不怕你被骗到对立阵营吗。”

“说来都是泪，我多少次差点就沦陷背叛了组织，当间谍苦啊，没有五险一金……”宁宁愁云惨淡吐槽着，“噶”地顿住，杏眼圆瞪：“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你怎么知道？！卧槽吉尔伽美什那小子阴我？！”

淦！

马甲居然无声无息掉了吗？！

打码，快打码！

补丁上啊！

“我我我我说错了，刚刚那个是我编的故事台词！哈哈、哈哈，是不是很逼真！”

西杜丽叹息，拍了拍她，示意她的动作幅度大得满街都注意到了：“没事，间谍奸细不止你一个，不必挂怀。”

“……你也是？！”

“我不是，但记录在案的有很多。”

宁宁惊讶地嘴都合不上：“有内鬼，终止交易……阿西，你们神仙打架让我静静。”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无间道吗？！所以她一直死憋着受多人威胁的原因竟然是——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间谍身份，只有她一人勤勤恳恳扮演着无关群众，然后大家都来骗一骗她，威胁威胁捞点好处，她提出抗议后还甩眼刀警告她：你在教我做事？

面目扭曲。

“我要黑化了，通知一下大家。”宁宁一本正经道：“告诉吉尔伽美什和努加尔洗干净点，炖的时候我比较方便吃。”

西杜丽怜悯地揉揉：“傻孩子，大家不会当一回事的。再说你吃这点哪里够。”

“哇——你们欺负人！”

“看你可爱才欺负嘛。”西杜丽摇着她的手臂忍笑哄道：“真是孩子脾气，你跟王啊，都是。啊呀，想想如若有了孩子王宫还不知道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呢，怕是比集市广场都热闹。小王子像你，小公主像王，你和王两个人斗嘴的时候我带着他们去找恩奇都来劝架……”

“然后直接拆了王宫重建？”宁宁白皙软糯的肌肤上了一层绚丽的胭脂，脸染红晕，嘴里却酸涩不已：“要生就让别人给他生，哼，‘漂亮聪慧，严于律己，克制谦逊，贞淑忠诚’，我可一样没有，生的孩子不见得他喜欢。”

她垂着头，喉间哽着酸涩难言，一句话也说不出，只默默走路，颤抖的睫毛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蝶翼。

西杜丽心口也涨得紧紧的，牵住她凉意渐生的指尖：“王是想当然了，他只是想着一个圣人般的标准，怎么可能实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