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一起去

凤九的觉向来少，除了学堂里夫子讲课的时候能睡的香甜，大白日睡觉是少之又少，将白滚滚打发走了的东华便又有些无聊，自拿了卷佛经，坐在凤九常坐的圈椅发呆。

凤九皱着眉头醒来，迷迷瞪瞪见着东华甚优雅的坐了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夕阳在天际烧着，阳光洒在他身上，金灿灿的一层，倒很有些凡间所绘神仙的调调，凤九心里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坐不出这等潇洒迷人的风范。

因东华在，小溪和悠悠将晚膳准备好便只在楼下候差，凤九朝东华翘了翘嘴角，算是打过招呼，便自去找铜盆净面。低头见着铜盆里隐隐浮浮的面容，竟幻化成昨晚梦中女妖的样子，那眉眼间的风韵和撩拨，凤九看的有些着魔，只将手浸在水中，似乎梦中又见这妩媚。

东华拖着些长音：“小白，你怎么了？想是累着了？”

凤九此时方回了神，听见东华声音里的调笑，回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东华恍惚间似是看见凤九眼角边的妖娆妩媚，想着小白向来是最美的，招招手：“过来。”

凤九便于他身前站定，东华抬头看去，白净的小脸飞着一抹红霞，微微凌乱的长发随意散下来，嘴角噙着甜甜的笑，眉眼间的羞涩，正是她最深情的告白。

东华：“可是将夫人累着了？”

凤九脸一红：“我竟睡了这许久，你几日未归，本该你给做点好吃的，今日你且将就一番，明日我便去做你最爱的糖醋鱼。”

东华拉着她的手，点一点头：“但凭夫人吩咐。”

果然，东华的晚膳吃的便很将就，悠悠和小溪的手艺并不错，可东华却未吃上几口，只漫不经心的去看凤九的脸，凤九便只顾着脸红，也未曾吃好。

青丘的夜十分寂静，但因白日里着实睡的多了些，又记挂着要早起去荷塘里拿鱼，更兼帝君热辣辣的眼神瞟她半晚，凤九早早便起了身。于妆镜前匀了面，轻轻梳着长发，却突然记起了一件大事。

按惯例，凤九晨起是要去狐狸洞请安的，今日要不要带帝君去呢？

凤九知道，若是循着帝君的位份，留宿青丘，那爷爷奶奶并爹爹娘亲等人，是要来问安的。

可如今帝君是青丘的女婿，该如何是好？虽东华一向不理会这些辈分等事，但母安日的宴，他却也坐在了尊位而未推辞，想来让东华去狐狸洞请安，也有些难说出口，更兼如今父亲对东华的态度还有些生硬。凤九暗暗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歪在竹床上看自己梳头的东华，心里想着还是自己早早地去狐狸洞走一遭吧。

凤九：“你再睡一会，我去狐狸洞请安，回来便去莲塘拿鱼给你做，可好？”

东华只觉这两日的凤九有些不同，可哪里不同却说不出，看上去还是那样漂亮，瞪大眼时的天真、抿着嘴时的娇嗔，举手投足间又见女君的稳重庄严都未曾变。

东华端详着她：“你不带上我吗？”

凤九便有些微讶，咬了咬嘴唇：“青丘虽于礼法上疏慢些，但因爷爷奶奶并不常在狐狸洞，这一回来，爹爹等人总要去请晨安，我是唯一的孙辈，如今又是女君，这规矩更不能坏。”讲到这里，又看一看东华：“只是……按着帝君的位份，却不大合适。”

东华嘴角一弯：“如今我为青丘的孙辈女婿，有何不妥？”便起身拿了绲边的外袍：“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