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王公子吧。”

毒麻子目光晦暗，似乎也不准备告诉她自己的真名，给出梅落尘叫不出口的称呼。

梅落尘想了想，试探道：“王公子，你还记得我吗？”

她这问题有些奇怪，如果不记得，他何必派那些人去跟踪她？

“明知故问。”

毒麻子冷漠地看她一眼。

听到这样的回答，联想到这些天城中的传言，梅落尘心中一沉，转而换一个话题说：“我……小女子不明白，你既然要招良家女子，为何又要开这毒楼？”

毒麻子笑了笑，终于害怕了？

“要说这件事，我也无可奈何，那些人都是心甘情愿来这里赌钱，我为何要赶他们？”说这话时，他脸上毫无愧疚。

梅落尘感觉到他的狡猾：“那……楼下那些赌的倾家荡产的人，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死？”

毒麻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吸一口烟杆，吐出一口白烟，顺手从身后取出一方包紧的帕子，摊开在手掌中，烟落在帕子里像水一样荡漾，一时不知道是帕子柔软、还是烟有型。

梅落尘凝眸看去，看到一小撮细腻鲜红的粉末，那浓艳的色调特别惊艳。

见她望着自己手中的胭脂，毒麻子含笑道：“这个没有毒，捻一点抹在手上，就是细粉。”

女人就是女人，即使是不足年岁的少女，见到鲜艳夺目的胭脂水粉也一样会被迷住，“这种胭脂的用料很奢侈，我叫它胭脂虫，是商队从遥远的地方带来的。”

毒麻子倒了点水，把红粉倒进一个银盒中融化了，满意的看到梅落尘神往的眼神，“怎么样，想不想去京城？”

“想。”梅落尘下意识答道。

沁月师叔和峪月都在京城观中，她真想见到他们，告诉峪月这些天在他们离开之后，她身边发生的事。

果然如此，一个村妇怎么会拒绝京城那样繁华之地的诱惑？

毒麻子笑眯眯的，梅落尘下一句话让他收敛笑意——

“但是不跟你去。”

脸上表情乍然变冷，毒麻子收起胭脂盒，有些不耐烦道：“去了京城，你这张脸就是金子，你的骨相这样美，难道不想以后腰缠万贯、让世人皆知？”

他的眼光很毒，眼前的少女虽然年岁小，这张脸还没张开，但是见到的第一面就惊艳了他。往后再长几年，她必定会比全京城最美的官妓青黛更上一层楼，若干年以后，怕不是又是一个花魁。

“我让你衣食无忧，不用待在小小的医馆里庸庸碌碌，不用在街上抛头露面、做下等人的事。”

他的话让梅落尘感到厌恶，她选择当医女这条路的初衷或许只是保全自己，可是学了这两年，她的态度已经变了，这个人的话实在让她鄙夷。

僵硬地拒绝毒麻子的好意，忽视他深思的表情，梅落尘径直往外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站在门前拦住她。

毒麻子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你的意思是不答应了？”

“当然，我不愿意。”

“哦？”

毒麻子没想到梅落尘会拒绝他。

想了片刻，他懒懒坐回凳子上，随手一指北屋道：“给我把那盏青白釉的小壶拿过来。”

“是。”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骤然出现在房中，吓了梅落尘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