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亲耳听见自己心爱的男子对自己出如此薄情寡性之话更令人寒心的。

茹妃哭干了泪，死死咬着被衾的一角，瑟缩着的身子止不住发颤。

明明是七月的儿，她却觉得寒到了骨子里。

她一整日没有进食，连汤药也没有喝。

帝苑城的宫人仿佛生来就懂得拜高踩低，见茹妃成了这样恐怕再无得宠的可能，树倒猢狲散，一个个都赶着去给自己寻更好的出路了。

入夜还肯留在她身旁伺候的，只有莲儿。

楚衿坐在偏殿的菱窗下，凝望着正殿的宫门。莲儿进进出出的，不过半个时辰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她手上端着的一碗补血凝气的汤药，煨得已经窜了味，茹妃还是一口也不曾喝下。

玲珑替楚衿添了一盏安神茶，低声道：“姐，时候不早了，饮下这盏茶早些歇下吧。”

楚衿冷笑，“茹妃娘娘还没睡，我怎么能睡呢？”

她行至妆台前，命玲珑替她添妆，又命北璧去厨房做一份热乎的红糖糍粑。

玲珑问她这么晚了要去做什么，楚衿只道是要去送一个故人。

待添好了妆，红糖糍粑也做好送来。楚衿取了一块放入口中咀嚼着，不禁蹙眉，“好甜。”

北璧忙道：“许是红糖放多了，奴婢再去重新给娘娘做一份。”

“不必了。”楚衿扬手拦下了北璧，“心里苦到极处之人，是盼着吃一口甜食的。”

她将那红糖糍粑装入了食盒内，提着就像正殿走去。

赶门口遇见了莲儿，唤住她道：“你家主子还不肯喝药？”

莲儿摇头，又有几分警觉，“娘娘要歇下了，楚嫔还是回自己宫里去吧。”

“她不喝药，身子就好不了。本宫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对茹妃的记恨，也早散了。不然本宫那日也不会帮茹妃挡下萧慎妃的那一击。如今只当了两个可怜女人相互慰藉罢了。”她伸手向莲儿，“将汤药给本宫，本宫伺候她用下。”

莲儿有一瞬的迟疑，将手向后缩了缩，“我怎知你会不会对娘娘不利？”

楚衿莞尔，“你倒是个衷心的，只是笨了些。本宫对她不利什么？她已经没了孩子，本宫还能要了她的命不成？这里是帝苑城，本宫杀了她，自己也跑不掉。”

再三犹豫，莲儿终还是将汤药递给了楚衿。

楚衿入殿内时，殿内极暗，一盏烛都没燃。

她循着殿内深处传来的幽微哭声，摸黑入了寝殿，将食盒和汤药放在桌案上，拿起火折子点燃了一盏烛。

烛火昏黄，和着茹妃的哭声，将此情此景衬得格外悲凉。

茹妃偏头看了楚衿一眼，发狠道：“你来作甚？是要看本宫的笑话吗？”

楚衿浅笑摇头，“你如今还有什么笑话好看的？”她将食盒启开，拿出汤药与红糖糍粑，行至茹妃榻前并排放在几上。

“你不吃药，是嫌弃药苦吧？”她指一指还氤氲着热气的红糖糍粑，道：“你素日最爱吃这红糖糍粑，我让我宫里的人做了些，你尝尝看可还和胃口？”

茹妃眼中满是戾气瞪了楚衿一眼，而后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楚衿随手取了块糍粑递到茹妃嘴边，“娘娘尝尝。”

“滚开！”茹妃一把拍开了楚衿的手，怒道：“本宫让你滚！滚出去！”

楚衿定定看她，少顷，挑眉道：“娘娘是怕这里头有毒？”着将那块红糖糍粑自顾吃了，“有毒的那些姐姐都吃完了，如今剩下的，便都是无毒的了。”

茹妃疑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知道本宫是吃了这红糖糍粑才会产？莫不是......”她大惊，拉扯这楚衿的衣袖吼道：“是你！竟然是你！是你夺了本宫孩儿的命！？你.....”

楚衿撇开她枯枝似的手，淡淡道：“不是我，是萧慎妃。”

茹妃用力咬着皓齿，拥她纤长的指甲死死抓着楚衿，似是要将它嵌入楚衿的皮肉里。

她恨到了极处，眼中尽是怒火，嘶哑的喉咙长啸道：“你的孩子死了那是个意外！那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