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愈满身的血，平鸷木然地抱着他回去，将他放在榻上，为他简单地处理了伤口，然后呆呆地坐在一边纹丝不动。

他进门时惊动了许多人，下人们看见浑身是血的肖愈，均吓得心惊胆战，但不敢上前多说一句话，只有王学滕很是冷静地找来金疮药与绷带，默默无语地送到平鸷的面前，帮着他为肖愈包扎。

王学滕看平鸷像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神情呆滞，他很是担忧，小心翼翼地说：“爷，小的去给林公子找个郎中来看看吧。”

平鸷抬眼瞅了一眼他，说：“找哪个郎中？现在这个样子，唯一能信得过的郎中，被我亲自关进牢里出不来，我还能找谁。”

王学滕想了想，说：“爷，要不您亲自去一趟希声坊。”

“你竟然还知道希声坊的事。”平鸷这才稍微回了一点儿神，“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王学滕又不说话了，平鸷也不去看他，他想了想，疲惫地说：“你去一趟希声坊，告诉鱼沉渺，肖愈受伤了。”

“是。”王学滕耷拉着脑袋，眼睛一直看着地面，他向平鸷躬身行了礼，赶紧去了希声坊。

平鸷望着脸色苍白的肖愈，呆滞的神情在这时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肖愈双目紧闭，明明在昏迷中但还是能感受到痛苦，平鸷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这才稍微舒缓了一些。平鸷在思索肖愈身上发生的事，他忽然有些搞不懂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按照自己所捕捉到的蛛丝马迹，肖愈最稳健的做法应该是趁着局面的大改，一步一步收掉梦珴楼所有分支的暗线，最后等平鸷能够在朝廷上得心应手，二人再联手合作——平鸷目前只做到了得手，算不上应心。

肖愈在这个时候展现了他惊人的生命力，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逐渐苏醒，一睁眼就看见满面愁容的平鸷。

“我……”

“别说话。”平鸷倒了杯水，为肖愈喂了那么一两口，“我最后就只想陪着你。”

肖愈想点头，他“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平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紧紧地握着肖愈的手，他像是在自嘲，说：“没想到在最后，我只想和你就这样静静地待在一处。”

“最……后……”肖愈微微睁大了眼，但随即想明白了，自己命不久矣，“抱歉。”

平鸷苦笑了两声，说：“这个时候说什么抱歉。”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总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好让我明白。”

肖愈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平鸷枕在他的臂弯里，没有压倒肖愈，他很是体贴地说：“你不用多说话，我说着你听就好。”

“嗯。”肖愈说。

平鸷像是陷入了一场漫长地回忆中，他声音很轻，害怕一用力就会破坏掉眼前久违的温馨场景——自从赵砌死后，他与肖愈再没有这样温声细语地说过话，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记得我下山后和你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希声坊，你穿着子都的衣服，顶着一张我不认识的面孔，把我从人群里拖走。”平鸷微微笑了笑，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拽着我去看全启云的尸体，这案子的前因后果和你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肖愈：“不是这样。”

平鸷转头看他：“那是怎么回事？”他略一思索，说：“你带着我去哪里只是意外？”

肖愈：“有人劫你。”

“你是说，当时在希声坊，有人意图趁乱绑了我，你发觉后才带着我跑路么？”平鸷说。

肖愈点了点头。

平鸷绝没想到其实真相是这样，他说：“全启云身上有你的剑招，似像非像……你是想自己出手杀了全启云，随后导致全、封两家两败俱伤，助我干干净净地入朝做官，而我接触到这个案子只是意外？”

肖愈：“嗯。”他只回答了几句话，平鸷就差不多想明白了他的意图，肖愈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平鸷以为他身体不舒服，问道：“怎么了？”

肖愈沉寂了偌久，说：“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