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旬，在等到赵磐任职的新冀州刺史等一干官员后，平鸷率军攻打幽州。幽州范阳四季分明，如今正是秋末冬初，气候正由天高气爽渐转初寒，北风呼啸，宛如鬼号。此地是河流纵横交错之处，初冬的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还没冻结实，轻轻一碰就碎了。

平鸷刚打下信都城就给赵磐写奏折，让他选派一名有大局观念和雷霆手段的刺史过来，一方面要严防冀州百姓闹事，一方面也要安抚饱受战火之苦的平民百姓，赵磐采纳了他的意见，选了办事稳健的汪大同担任冀州刺史。除了推任官员，平鸷还向赵磐要了些冬季必需的治疗风寒、冻疮伤药，皇帝也同样全数满足。

“这药闻着就不如徐老二配的好。”平鸷拿着个药瓶嗅了嗅，对肖愈发牢骚，“如果没有那档子事儿，我一定带着他一同出征。”

肖愈问：“你想念滕先生了？”

“嗯，想起小时候他带我攻打济南时的事了。”平鸷脸上故意带着轻松的笑容，嘴上却说着不怎么轻松的话，“记得我们出发前去过一趟庐江，舅舅他一直这个样子，病恹恹的。他要是能亲眼看见我收服幽州就好了，不过等我打下幽州，他也能听到这消息。”

肖愈是一个绝佳的倾听者，他总会在这个时候或以牵手，或以拥抱，种种温情动作，而不掺和一言一语，以此安慰平鸷，平鸷也很受用。

午饭后平鸷召见众将商讨下一步动作：“冀州可用计谋取之，但幽州无论守将，还是兵力，都不是能轻易取之的。”

谭兴贤第一个出声：“平相说得对，幽州确实比冀州难打。”

自上次他亲眼目睹肖愈与步六孤允之战，平鸷曾找他试探，所谈皆不过是询问“林桓与步六孤允对战详情如何”，谭兴贤以为平鸷关心林桓是否受伤，回忆半天把打斗场景描述一番后，道：“平相，您身边这位林公子果真武艺不凡，难怪您出征要带着他。”平鸷见他根本没注意到什么“肖氏刀法”还是“林家剑法”，也就放心走了。

平鸷扫视一遍众人，继续道：“众将军皆知目前情况，各位都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奇淫巧技不过逞一时之能，若是打一场打仗，拼的无非兵马钱粮。长久作战，就算是陛下为吾等再怎么舍得花钱，也经不起这样不给儿子孙子留遗产似的败家。”

听他这话说得风趣，将军们也哈哈大笑起来。

“先攻打冀州时折损两万兵马，为尽早取胜，平某意图将十八万大军，兵分两路。”平鸷忽然正襟危坐，道，“一方由平某所率，由正面攻打范阳郡，另一方……”他稍稍停顿一下，目光移向费长心：“由骠骑将军费长心所率，成犄角之势，与敌军相持。”奇奇小说全网首发 .cobr />

谭兴贤、齐河等人纷纷表示同意，唯独费长心本人单膝跪地，推脱说不能当次大任。平鸷扶起他，说：“费将军早在平定吴自扰之乱时就在军中效力，参与战役无数，打得的胜仗更是我等不能相提并论。若是费将军不可，再无人可担此重任。”

费长心看平鸷说得这般恳挚，便受了这一重担。众人再谈了会儿幽州的详细情形，以及棉衣、粮食、军饷有无短缺，一个时辰后散会各自离去。

果真如平鸷所料，后续之战简直是寸步难行，正面战场虽没有失利多少，赢面也没有多大。北魏早在冀州被破后就调兵二十万支援幽州，整个范阳郡警备戒严。

眼看到了十二月隆冬时节，雪夜飘过几场，还未能取得寸土，平鸷胸口一股气憋得难受。二十万大军长途跋涉，没有打下胜仗那就表示已经输了。

平鸷心焦口燥，待在帐中也是白待着，便换了一身粗布青衣与朴素小帽，催马前往大清河视察，肖愈也随他一起。两个人没带侍卫，看起来就像俩贵公子在闲逛。河岸两边树木光秃秃的，叶子褪尽，空留枝丫，倍感萧条之意。

他叹了口气翻身下马，牵着辔头慢慢悠悠沿着河岸向前，河水已结成冰，坚固难破。北魏大将军叱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