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您怎么了？”花沅酝酿好感情，睁着清澈的眸子忘了过去。

荣平望着那稚儿般纯粹干净的眸底，问道“你是？”

“孤是你…娘…的儿子，您的外皇甥，念橙啊！”花沅一时还未习惯这个戏路，差点成是荣平的“娘”连忙改了口风。

此刻，荣平连腿都在打哆嗦，又问道“太子……念橙？”

“对呀，大舅舅怎么连念橙，都不认得了？您可是最疼念橙的呢！

对了，孤的娘亲和爹爹呢，念橙的三字经已经背熟了，娘亲要亲手给我做猪蹄啃呢！”

这事，荣贵妃在醉酒后哭着讲出来的。

她泣不成声遗憾的，猪蹄终于炖熟了，可念橙却再也吃不到了。

荣平：“……”

这事他曾听三妹在太子的三七时哭着过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貌似宫里就在没其他人知晓那么一丢丢了……

冀漾举着一支白蜡烛过去。

“太子成化二年正月生，成化五年亡，如今是成华九年秋，再过不了几月就成化十年了，也就是念橙太子殒以近五载了。”

“孤死了，都死了五年了……”花沅笑脸顿收，眸底写出满满的委屈。

冀漾随手从旁边摸出丫头臭美时用的掌镜，对着她的脸，举过去，道“这不是你的身体。”

“我男子汉的脸，怎么成了这样？”花沅嘴微张，很是惊愕。

冀漾一如既往的冷冷道“因为不是你的身体，在民间这叫做借尸还魂。

孙老，麻烦把脉看看。”

“依旧没有脉搏，但是呼吸，可也不能算是个活人吧！”孙良时配合着而二人。

花沅泪珠一颗颗的滚下去，把软枕都阴湿了。

“呜呜，孤死了，要借别饶尸体才能还魂了！啊，孤动不了，起不了身，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借的尸身是因车祸而亡，腰椎受重创。”冀漾如用面对陌生人一般的态度解释着。

花沅如稚儿般撒泼，道“娘亲，娘亲，我要娘亲，大舅舅，带孤去找娘亲，我要娘亲！”

荣平望着那张熟悉的脸，看着这稚儿般熟悉的语气，早就接受了太子借尸还魂的诡事。

“大舅舅这就带你去，不哭，不哭，乖！”

“我要换男装，不要床成姑娘的模样，我是男子汉！”

“好好好！”荣平立刻安排。

今夜的紫禁城，因为诸多大臣受了林靗的牵连，圣人下令宫门虚掩。

荣平让花沅坐在滑竿上，随他进宫。

御花园被无数宫灯照得如白昼。

清澈见底的湖水，一只只红锦鲤游过，芳花生长在嫩草丛，同绿树相称下眩人眼目，朵朵争艳，棵棵斗奇。

荣贵妃一身宫装，头戴龙凤宝珠步摇，手持一只大红牡丹，倚坐在凉亭观红鲤，闲情中带着一丝淡漠。

“荣都督到！”

“微臣，拜见贵妃娘娘！”

“快免了这些虚礼吧，听大哥带着我的野种来了？本宫真是挺好奇的，快请进来给本宫瞧瞧。”

“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汪稙劝道“娘娘不可。”

“一个瘫聊废人罢了，有何惧？”

“娘亲，娘亲……”花沅被宫人还未抬过来，远远地就呼唤起来，完全是个还没断奶的奶娃儿，在娇娇地唤娘。

“嘶……”荣贵妃倒抽一口凉气，捻着佛珠的手骤停。

抬眸忘了过去，就见从花丛里缓缓地抬来一个少年，面无血色，头戴瓜皮帽，眉眼同自己又七八分相似。

再被这么一叫娘，恍惚间，她真的以为是自家的孩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不认识，却又分外熟悉。

“你是霸占走我铺子里的那个丫头？”荣贵妃从来饶声音中，认出了花沅。

“娘亲，我是念橙啊，娘亲的念橙啊，娘也像大舅舅那般认不得念橙了嘛？”

“我儿已经殒了一千六百五十三日了，你让本宫如何信你？”

荣贵妃回答的坚决，可话语中却透着不自知的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