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离开端王府时，君寒生还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坐着。

单薄的背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许是因为寒冷，许是因为害怕，抱着膝盖，蜷缩着身子，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九儿稍稍一怔，走过去，半弯着身子，握住胖爷肥嘟嘟的肉爪子碰了碰她的后背。

“君寒生”

她低声喊了一句，君寒生攸的抬头，漆黑如墨的眸光里带着浅浅明亮的光影，急匆匆的站起来，扑上去抱住她的胳膊。

“阿九，你可算出来了，我等的腿都麻了呢”

他眼睛里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天真且无邪，九儿时而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个傻子。

有时候，言语之间尽是条理清晰的思绪，话语里丝毫没有紊乱，听起来像是正常人。

“你在等我？”

“是啊是啊，等阿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出宫的时候，他非要跟着她，她不愿他一直跟着，便让君长斐帮忙把人送回了东宫。

“我问的云婆婆啊，云婆婆告诉我的”

君寒生回答的理所当然，隐约还带着些许兴奋。

“云婆婆？”，九儿拧眉，不明所以。

“是啊是啊，云婆婆什么都知道呢”

“云婆婆是谁”

“云婆婆就是云婆婆啊，阿九，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啊”

“........

九儿无语，转头瞧见端王府前的两个侍卫正紧绷着身子死死盯着他们，微一皱眉，便拉着君寒生往前走。

路上，她忽而想起什么，侧眉看向君寒生道：

“你方才说的云婆婆，是鬼？”

“是啊是啊”

君寒生抱着她的胳膊，欢喜的蹦跶着。

“你能看见鬼？”

九儿纳闷，若说当年妖体君寒生能看见鬼，那是理所当然，可他也曾说过，傻子君寒生，只是普通人，为何他.....

啪！

“欢颜”

她忽而朝半空打了个响指，低低喊了一声，话音刚落，四周空气浮动，一缕诡异的凉风掠过，尤欢颜凭空出现在夜色中。

“姐姐”

他脆生生的仰望着九儿，满心满眼的崇拜和激动。

九儿没搭理他，只侧身戳了戳君寒生的胳膊，指着尤欢颜的方向道：

“看看，那里有什么”

君寒生正试图把脑袋伸到她脖颈里，闻言，好奇且兴冲冲的转头望去，眨眨眼，忽而抱紧了九儿的胳膊道：

“你是谁，阿九是我的，你要是跟我抢我就揍你！”

兴冲冲的眸子在瞧见尤欢颜的一瞬间，变得颇为严肃和警惕，惶恐不安的蹭着九儿的身子，生怕她被人抢去。

这番举动，颇让九儿惊愕。

“所以，你是看得见的，那为什么”

她低着脑袋喃喃自语，后面的话梗在喉咙里，有些复杂，更添烦忧。

“君寒生，你是怎么认识我的？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她忽而想确认，眼前这个傻子，到底是她曾经认识的故人，还是原本陌生的傻太子。

君寒生正忙着跟尤欢颜大眼瞪小眼，闻言，扭过头看向九儿，眨眼的眸子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委屈。

“阿九，你这又是什么问题，我们一直都认识啊，我一直认识你啊，我很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啊”

说完，又转过头和尤欢颜大眼瞪小眼。

九儿：“.........”

这算什么回答？倒是愈发糊涂。

“君寒生”

她又开口喊他，君寒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后，又扭过头去瞪。

“阿九，你说，我听着呢”

“你想当皇上吗”

“啊，皇上是父皇啊，我是太子”

“你想成为你父皇吗”

“想啊，没有人敢欺负父皇，寒生成了父皇，就没有敢欺负寒生了”

“是吗，那我帮你登上皇位，如此，也算还了你的恩情吧”

自此，便是两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