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孤月出来的时候，神情落寞，满目死寂。

短短几步远的台阶，被她走出一段尘封的历史，脚步一颤一颤，涣散的瞳孔看不出任何光彩，浑然一副呆滞的行尸走肉。

九儿喊了她几声，她皆是没有理会，一走一停间，似是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瞧着她落寞凄冷的背影，九儿沉默，良久，嘱咐胖爷暗中保护着她离开，然后才一转身进了地牢。

“九儿姑娘，呵，怎么，御书房的羞辱还不够，姑娘是来看本王笑话的？”

在牢中看到九儿，君长楚有些意外，短暂的惊讶，却是稍纵即逝，他布满血丝的黑眸满含仇恨的看着她。

虽然在笑，却是咬牙切齿。

九儿没理会他的嘲讽，站在距离他约莫五步远的门外，眯着眼，漫不经心道：

“你同赵孤月说了什么，为何她是一副心死如灰的模样”

闻言，君长楚一愣，眉间一闪而过的复杂，极快的转过头，他不再去看九儿，垂着脑袋冷声道：

“本王和侧妃的事，与九儿姑娘无关吧，姑娘管的太宽了，非己之事，切莫过问”

他偏着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冷漠，似是不想与她多说什么。

对此，九儿只当没听见，半敛着眉睫，沉默少许才道：

“君长楚，是你先对不起赵孤月，所以她的报复，理所应当，你不能恨她，更不能怪她，做错了事，总要还的”

啪！

君长楚一脚踹开眼前的食盒，血红的双眸有些烦闷，凄厉的朝她吼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本王如今这幅模样，是你们算计来的，是你们害的，你们已经成功了，为何还要来烦本王，顾小九，你当真以为本王怕了你吗！”

他自来骄傲，如今这般落魄的绝境，他宁愿一死，也不想看到旁人嘲讽鄙夷的目光。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畏惧死亡，若是他有死的勇气，他现在已经了结自己。

“一开始，是赵孤月的娘亲找到我，我到柴房的时候，赵孤月已经割腕自杀，她用自己的灵魂，交换报复你的机会”

九儿没理会他的崩溃，自顾自道：

“虽然，她一直在强调恨你，但是，她的报复，从未想过要你的命”

“呵，不要本王的命？她明明知道，本王一生所求只有皇位，设计让本王丢了皇位，不就是要了本王的命”

君长楚满脸讥笑，愤恨复杂。

“那是因为，她上山寻一老道为你算了命，你命里无君，若强行夺之，必遭反噬，身首异处，黄泉陌路”

赵孤月是偷偷去的，她带她去那处田园宅子的第二天。

九儿原本不知道，是跟着赵孤月从山上飘来的鬼魂告诉她的，那鬼魂嗅得赵孤月身上有她的气息，便跟过来碰碰运气。

这些年，寻她帮忙的鬼魂不计其数。

“命里无君，若强行夺之，必遭反噬，身首异处，黄泉陌路”

君长楚不停呢喃着这句话，神色凄楚，继而又猛地摇摇头。

“不可能！当年本王寻人算过命，那人说了，本王是龙相，是帝王相，什么命里无君必遭反噬，那也是以为你们，若是没有你们，本王此刻已经入住东宫了！”

他不愿相信，他宁愿那个女人对他不曾有过期待。

九儿瞧着他的崩溃，不愿再理他，转过身，离开时，忽又说了一句。

“她最终还是不忍你死，她求我救你，明日这个时辰，会有人替你赴死，自此，你便离开长安吧，以此为代价，我会收了她的灵魂，没了灵魂的赵孤月，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微微一顿，又道：

“若你有事求我，可直接对着墙喊我的名字，你可以不用灵魂来换，就交换个秘密吧，比如，你和赵孤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