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默里，医学研究楼。

张启东在陈歌月的带领下再次找到了亚历山大。

“他帮你治好腿，你帮我把他锻炼一下。”陈歌月直截了当地对着亚历山大说。

亚历山大点头，转动轮椅径直朝着二楼的另一头移动，查尔斯也跟在他的身后。

“你愣着干什么？”陈歌月拍了拍张启东，“跟上去啊。”

“哦！”有些不明觉厉的张启东跟了上去。

二人一直走，走到了接近尽头处的一个办公室，查尔斯推门而进。

这个办公室一看就被重新布置过，黑色的窗帘遮住了所有阳光，地上铺着软绵绵的榻榻米，唯一的一张木台上面放了一个录音机，一个木鱼，一个香炉和几盘卡带。

“我教导学生从来不会直接教导他们任何东西。”亚历山大示意张启东进去。

随后查尔斯把亚历山大的轮椅直接抬起，架到了房间的正中央，面对着张启东。张启东按要求盘腿坐在了榻榻米上，两只手平放在膝盖前。

“你了解你自己吗？”亚历山大的第一句就让张启东发蒙。

“应该，了解吧。”他有些支支吾吾。

“很好。”亚历山大开始问问题。

“你的身高是多少？”

“你的体重是多少？”

“……”

“你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例如甜的还是咸的？”

“对于自己或者他人来说，你更爱短发还是长发？”

“你……”

“你知道自己的极限速度是每秒、每分、每小时多少米吗？”

“你是否知道自己要保持多少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和运动时间，才能精力充沛的工作一整天？”

“你……”

“你记忆中生气的场景你还有印象吗？”

“你能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可以描述出来吗？”

“你……”

“你这辈子遇到的最大困境是什么，你还记得你当时的情绪吗？”

“你有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并且为它付出过努力吗？”

“你……”

亚历山大的问题依次升级，从最基本的身体数据到极限数据，从一些情绪掌控到极端情绪的具体变现，一个个问题就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把张启东刨开了。

当然，张启东的回答总是模糊，不过这并不妨碍亚历山大在心中得出答案。

大约二十来个问题过后，亚历山大停止了发问，满头雾水的张启东看着查尔斯走去关门，然后是关灯。

一片黑暗中，查尔斯点燃了一根黄色的细香，插在了桌子中央的香炉里，并且拿起一盒卡带塞进了录音机当中。

录音机里传出一首声音非常微弱的钢琴曲，背景音里似乎还有梵音和吟唱，同时查尔斯居然轻轻地敲响了木鱼。

乱七八糟的，张启东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接下来你只要放松，听我说就好！”亚历山大开始念经一样的讲述。

……

“人的情绪、意识和大脑之间总是有一些神秘的关联，弄清楚这些联系，就是你战胜自己的第一步。”

“数十亿年前，生命还只是单细胞动物，它们中的一部分偶然间进化出了神经肽，十几亿年过去后，海绵多细胞生物出现，生命开始拥有了神经元……”

“直到水母出现，那是一种神奇、古老的生物，很多人现在依然觉得它来自外星球，它是世界上第一个拥有神经网络的动物，亦是第一个与世界互动的生命……”

“在那之前，生命就只是生命，活着就只是活着，它仅仅是一种存在，存在也只是为了等待生命的结束，世界一片死寂。”

“直到数千万年后，同样拥有神经网络的扁形虫产生了进化，它将更多的神经元集中在脑部，名为脑的器官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

“生物从海洋走向陆地，从爬行动物进化到哺乳动物，直到两亿多年前，名为古哺乳动物脑的第二个脑出现了，部分生命拥有了学习记忆的能力，开始体验到了所谓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