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丛里来回滚了半天，满头大汗，两个人终于拍拍衣襟上的灰尘，齐齐坐了起来。

一起望了会儿天，杀月道，“阿黯，我觉得......”

祁黯凑过来一点，笑的眉宇飞扬，“觉得什么？”

杀月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祁黯，看着那玉树芝兰的眉眼在眼前绽开，一把把人搂了过来。

祁黯的身子歪了一下，险些栽进杀月怀里，他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更舒适地把杀月当做躺椅，听到杀月在头顶沉沉的声音伴随着胸腔的震动，扩散在他耳边。

“我觉得，像在梦里一样。”

细碎的花枝低垂，将两人遮在丛丛花海之中。祁黯闻言不怀好意道，“原来在梦里，阿月都是想这么对我的啊，那，你有没有想过别的什么呢？”

祁黯的声音很好听，此时像小钩子一样，一下一下挠着杀月的心。

杀月眸色一暗，不语，祁黯见杀月良久没有回答，转过身来，倏然逼近杀月脸庞，带起一阵花瓣雨簌簌落下，“都是怎么想我的？害羞了？”

杀月招架不住地别过头，沉声道，“别闹了。”

祁黯状似委委屈屈地坐远了一点，“我明明没有在闹。”狡黠地看到杀月一脸愧疚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的样子，再次贴过来，“我是在调戏你。”

杀月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你从前明明没有这么......”

祁黯“嗯”的一声语调上扬，像是在思考，又“嗯”的一声语调下坠，“我不是一向这样吗？”

杀月低低说了句话，祁黯没有听清，遂问道，“什么？”

杀月转过身去，掩饰自己通红的脸。

“妖精。”

祁黯愣了片刻。

不一会儿，杀月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狂笑声，回过头去，见祁黯捶地大笑，笑的四处打滚。

四周的花枝惨遭倾轧，一阵一阵花雨含情脉脉地飘飞而下。

杀月忍无可忍地拎着捧腹大笑的祁黯，两个人一起滚回了以太城。

*

回到城中之时，华灯初上，夜幕星垂，来来往往的修士们皆佩刀华带，有些人注意到并肩而行的杀月和祁黯，碍于杀月不敢上前，但却是议论纷纷。

“杀月尊者和无极尊者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啊。”

“是啊，见过那么几次，形影不离似的，两位都是修为了得的大能，不是我们议论的，走罢走罢。”

杀月往日外人面前冰山雪莲似的冷漠也维持不住了，嘴角隐隐带起了笑意，碍于人前，没有挑起笑容。祁黯见此又想使坏，刚将歪不歪地想蹭过去，便听到身后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祁黯回头一看，祁九阙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步履颇为规整地走了过来，见到杀月略略躬身行礼，杀月抱拳回礼，祁九阙道，“我也不想现在打扰你们两个，不过既然杀月回来了，我们还是商讨一下明日的讨伐罢。”

祁黯注意到兄长对杀月的称呼审时度势地改变了，从之前的“尊者”直接变成了“杀月”，而杀月也点了点头，应答了兄长的话语，变相默认。

祁黯内心油然而生一股被兄长卖掉抱大腿的悲凉沧桑之感，仔细想了想，近日来他确实越来越懒惰，再这样下去离靠抱大腿过活也相去不远，暗下决心要勤快起来。

然而如此伟大的计划在他稍后和众人一起议事的时候终止。

他睡着了。

不是他想要睡着的，而是昨日熬了一夜，讲述自己多年的经历，再加上今日一天心神激荡、千里旅途、大起大落，他的精神消耗到了极致，正逢几位修士讨论着到底是右侧包抄还是左侧包抄的时候，他实在撑不住，趴倒在了桌上。

场上的讨论戛然而止，一片寂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本想在无极尊者等人面前露脸，却不想尊者直接睡着了，登时尴尬异常，祁九阙愣了愣，陪笑道，“抱歉各位，舍弟劳累过度，一时失态。”

杀月倏然起身，大家又是一愣，杀月转过来，万分温柔地支起胳膊，轻而易举将沉沉睡着的祁黯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