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盏蜡烛摇曳，时明时灭，照得房内昏暗，小维揉着疼痛的额头，即便累极，也要注视着银瞳的动静。桌子连同边上凳子，早就被小维搬到床边。小维专注的写些什么，眼睛三不五时的注意着床上的人。

“林姨？”小维见银瞳睁开眼睛，立刻走向前小声的问，“你觉得如何？”

银瞳咬着牙齿，露出惨白的浅笑，似在强忍苦痛。

“林姨，你是不是很疼很难受？”小维见银瞳似是痛苦难忍，想起外边病人的痛苦呻吟，“你若是疼便喊出来。”小维不懂如何帮她减轻痛苦，只能用手巾擦拭银瞳额头上的细汗。

“喊了便不疼了么？”银瞳用仅存的气力，拍了小维的手背，安慰着她，“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独自承受疼痛是多么的惹人心疼，小维反手轻抚银瞳的手背，轻轻的问。

“林姨，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事？”

银瞳：“没事，不够折些寿元罢了。”

“折寿，折多少寿？”小维很是心疼，“一年，五年，不会是十年吧？”

“人间百年也不过是转眼，你不必为我心疼。”银瞳强撑着精神坐了起来，知道自己未必有足够的灵力维持清醒，“我接下来说的，你要仔细听着。”

“好，你慢慢说。”小维抱着银瞳，是不想银瞳提高声量，耗费所剩无几的力气。“我会认真记住的。”

“我气血不足，无法运转灵气疗伤，随时陷入沉睡，唯我沉睡期间，脉象近无，千万别让人靠近。”银瞳手覆上小维紧张得指节发白的掌心，“可惜世上再无灵果，我此次沉睡，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十年，或者需要更长的时间，待身体自我修复自会转醒，你勿忧心。若时间太长，你寻一清静山洞，藏好我的躯体便可。”

“林姨，你不是才吃了灵果吗？”小维一听哪能不忧心。沉睡，脉象近无，林姨是怕被人误会已死，被埋或被烧了。“怎么会这样呢？除了灵果外，还有什么灵草能医治你，我即便让人寻遍天下也会为你寻来。”

“若非我之前吃下灵果，只怕并非折寿及沉睡而已。事已至此，即便你派人去寻仙药，也非一时半刻能找到，已是于事无补了。”银瞳不在纠缠此事，只想交待清楚，“我待会留下药方，能治我体内的温毒，你让人熬煮喂下，说不定能延缓我昏睡。”

“好。”小维没有多话，她看得出银瞳精神不济。

“我如今心中挂碍的，便是外头的疫病，我待会念出药方，你让何尧参考，”银瞳缓了一会才继续说，“你提醒他，药方不可一成不变，视病人情况，年岁，性别，体质等，随时做出变更，没有最好的药，只有最适合的病人当下病况的。”

小维自当答应，银瞳又悉心交待，便沉沉睡去。小维既是忧心，又松了一口气，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那林姨，你何时会沉睡？”小维停了许久才问。

“许是明天，许是下一刻，我也不知。”银瞳拍拍小维背心，“一旦我的灵气再也无法支撑，便会进入沉睡，我如今和你说，便是莫要你惊慌。”银瞳能感觉到，胸口仅存的灵气，也慢慢在涣散，唯有进入沉睡让身体修复，才会渐渐重新凝聚。

“林姨，我舍不得你，”小维将头埋在银瞳脖子，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自己手背，滚烫得似滚油。小维于天朝犹如异乡人，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知无不言，真正交心的，如今竟要离自己而去。小维只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难受得很，“林姨，你非我亲人，却更胜亲人，我真的舍不得你。”若林姨沉睡数十年，那自己能等到她醒来吗？

突明突暗的烛火，像是随时会灭了，像极了两人此刻的心境，前头有太多的不确定，与无法掌控的未来，前路茫茫。

“我也舍不得。”银瞳被小维惹得哽咽。“人固有一死，何况我也不是死，只是沉睡。”银瞳看着小维，这个知她，懂她，待她如至亲的人，也是满满的不舍。自己沉睡醒来，只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