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清蘅君是晏从婉从未见过的, 哀伤、悲痛……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喊得撕心裂肺，声音沙哑。
“清蘅君！”晏从婉猛然坐了起来, 大叫了一声。
眼前的画面消失不见，她还是在清蘅君的床上, 在万岁峰的大梦宫东院。那个画面太过鲜活，晏从婉心悸不已。她捂着脸，有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了不少。她觉得可能是太累了，以至于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她重新躺下，安然地闻着灵犀香。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又重新关上。
晏从婉听见脚步声从门口走近, 她转过头看向清蘅君。
清蘅君站在床边，一身中衣雪白, 头发散在肩头, 不断向下滴水。再往下一看, 她鞋子都穿反了, 看样子是匆匆赶过来的。
晏从婉坐了起来，迎上她探究的眼眸，尴尬地解释道：“我刚才……可能是梦魇了。”
清蘅君凝神看她, 坐到床边, 为她把脉。她身体健康，脉搏有力, 除了心跳有点快之外, 没有什么问题。
她松了一口气，白了晏从婉一眼，摇头道：“听你叫得这么急切, 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吓了我一跳。”
晏从婉见她头发还在滴水，便化出灵力来，慢慢烘干。清蘅君坐着任她摆弄。
等干得差不多了，晏从婉才伸手将她头发握在手中，接过清蘅君递来的梳子，轻轻为她梳头。清蘅君的头发又黑又顺，像匹绸缎似的，从她指缝里滑走。晏从婉很是喜爱这头茂密的乌发，慢慢地梳理着。
外面的寂静无风，室内烛火摇曳，两人的影子映在了墙上，一切安静又祥和。
晏从婉将她头发用发带束起，将梳子搁置在床头的梳妆台上。夜色静默，只有缓慢的呼吸声。
清蘅君回过头来，目光清澈，透着一丝笑意。她摸了摸晏从婉的头，掩唇笑道：“是不是应该睡觉了？”
晏从婉僵直地点点头，让出一个温暖的位置。
熄灯。躺下。
两人并肩躺在一个枕头上，各怀心事，一时间竟然都沉默了下来。
晏从婉往里躲了一点，小声道：“你可以，睡进来一点。”
清蘅君不作声。
晏从婉不敢说话了，只是总觉得心跳忽快忽慢。她闭上眼睛，枕边全是清蘅君身上的灵犀香味，还有皂角的味道。
清蘅君一反常态，规规矩矩地躺着不动。
晏从婉等了一会儿，发现她呼吸平缓，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晏从婉还是不敢动，她怕惊扰了清蘅君休息。
一，二，三，四，五……一百……一千……
晏从婉数着数。大概已经过了很久了，外面的月光像水一样浸了进来，照得房间冷光微亮。她很慢很慢地转身，小心翼翼侧过脸，看向身边人，试探了一下，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向着那张沉睡的脸。晏从婉的眼光黏在她的侧脸，看着窗外渗进来的微光覆盖在清蘅君的脸，勾勒出一个线条柔软的轮廓。
晏从婉的目光落在清蘅君的额头上，再向下看去，幻化出一个轻盈的影子小人儿，从她□□的鼻梁滑下，又落在了唇上。
她的唇红粉饱满，像熟了的朱果一般，润着水光，好像涂抹了丹蔻脂粉。双唇紧闭，嘴角微扬。她醒的时候总会扬着肆意的笑，大多时候那笑容娇艳极了，唇角一弯，这张脸上就明媚耀眼。配合那双一翦秋水的眸子，一颦一笑，让人为之心动。
唇齿轻启，就有娇媚的声音溢出来，或是调笑她，或是护着她，每每都能让她不知所措红了脸。就是这点朱唇，说过玩笑话，说过动心言，招惹了一群狂蜂浪蝶，天天追在她身后粘着她。
这张嘴，说的全是鬼话。一碗迷魂汤，将人就勾得颠三倒四，不知所云。这是她惯会的伎俩。
晏从婉不自觉地挪近了一点，再近一点。
与平常张扬肆意不同，此刻躺在她身边的人安安静静，眉眼柔和。就像太阳褪去了炙热，变成了清辉皓月，乖顺得让胆小的人生出了几分野心来。这个人……这个女人……睁开眼时宛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