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将军稍安勿躁，此事尚有转机，再过三日必有结果。”

几位将军不知靖王脑子里卖的什么药，看他笃定的眼神，心中定了几分。

曹德悍勇无比，性子却十分急躁，他不明白靖王再想什么，他等不了了。今夜他一定要带几个弟兄去杀敌营个措手不及，就算死也死得其所。

他每日都能听到关内百姓痛苦的呻吟声，焦虑无比，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也是孩子的父亲，父亲的孩子，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他发狂……

夜半三更，齐营里走出一位将军，巡逻的士兵并未在意，不多时将士营里也出走了几个人。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黑的化不开，几个身穿甲胄的士兵身形敏捷的穿梭在黑暗汁…

齐营与卫营相聚不远，原本各自安歇了，后半夜却见卫营灯火通明，齐营将士察觉异常起身查看。

“报告主帅，卫营似乎走水了。”

斥候单膝跪地，向着主帅营帐报告，此刻主帅营帐内已有亮光。映在一面营帐上的秀挺身影一顿，扬声道：

“进来。”

斥候下意识整理甲胄，进入帅帐。

第一眼看到主帅时，他呼吸一顿，心道主帅这副好容貌更像是京中锦绣贵公子，生于斯长于斯。

那双轻轻敲打地图的修长手指，该是拨弄琴弦，吟诗作画的，这般风雅高洁守在苦寒之地为家为国，靖王当的起百姓的敬仰和赞美。

他一时走神没听见主帅了什么，心中正惴惴不安时，主帅又重复了一遍，他问：

“可有查过是何原因？”

“回王爷，是有人故意故意纵火，烧的粮食。”

到这里斥候也是一愣，这般作为分明是友非敌，那这位朋友…还…活着吗……

“让曹德来见本王。”

“是，王爷。”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行到曹将军帐外，他扬声问了几遍，始终没人应答。他无法只得进帐查看，帐中无人，塌上一片冰凉，显然曹将军离开多时。

“知道了，先下去。”

齐子卿摆摆手。此刻帐中已经灯火通明，几位将军和军师都立在下首，垂首不语。

“老曹糊涂，我该如何向他爹娘妻子交代……”

一位素来与他要好的朱杰将军声音哽咽，卫军一定不会放过他，身为武将死在战场上本就是最好的结果。靖王分明交代他们按耐几日，事情必会有转机，他怎么不能等等。

“派人探听虚实，尽快查清曹德是否还活着？”

翌日，卫国派人送来几口木箱，可怕的是木箱一直滴着猩红色的液体，那人放下箱子一溜烟的离开了，众人看着箱子目眦欲裂。

朱将军抖着双手掀开木箱，只见里面正是随老曹离开将士中的一人。他又快速掀开几个箱子，终于在第五个箱子看到老曹的头颅，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模样。

他忍不住后退几步，突然想起曾经的玩笑话，禁不住悲从中来。

“老朱，若以后我死在你前头，替我照顾好爹娘、宛娘和孩子。若是你死在我前头，你爹娘就是我爹娘，嫂子和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活久一些，那时我们都老了，解甲归田，一起垂钓，一起下棋……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