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陵郊外，一道光影闪过之后，树林的空地上躺上了两个人，一大一小，直喘粗气。

正是江成月和稗儿。

再没有一丝灵力的江成月把自己在地上随心一摊，直透过树冠看着天空的星子，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身份曝光了个彻底，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

自己这小三百来年混得确实不像样，实在仇家太多了，谁在这背后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嫁祸给他，他却是连个怀疑对象都想不出来。

不过，天界真有人插手更是他始料未及的。

刚刚白泽君管那个人叫什么来着？陛下？

天界众仙家里面先前在凡世做过国主的好似也一抓一大把，不过那样霸道的仙力……不愧是能使唤得了显英星君的。照说这样的上仙应当一共也没有多少位，然后法器的法相是白鸾化翼的……到底是天界的哪位仙君来着？江成月掰了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能对的上号的。

总不可能是新飞升的新贵吧？哦，不，不可能。新飞升的新贵，却能在百多年里修出如此仙力，开什么玩笑？他好笑地摇了摇头。自己这百多年与世隔绝的日子过的……

江成月还在兀自纠结，忽然一个小小的声音怯生生在旁边叫道：“师，师父……”

江成月猛然回过神来，急忙去看稗儿：“你没事吧？快让师父看看，有没有受伤。”

然而他刚一伸出手去，稗儿却好似被吓到了，往后躲了躲。

江成月一下子怔住了。

稗儿似斟酌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师父……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管你叫……‘擎昌君’？”

江成月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指尖，握紧了拳。

稗儿追问道：“师父……你真的是……那个……鬼王么？”

江成月心中一痛，好久才深深叹了口气，沉重地点点头。

稗儿看着他，呆呆地。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留夜风呜咽。

江成月足愣了有好一会儿才对他道：“稗儿，师父并非有意要瞒着你……但这种事……你现在年纪太小，告诉你你也未必能理解……师父本来准备等你大一些，修为足够了，再告知你真相的。”他又握了握拳，急急忙忙补充道：“你放心，师父虽然是鬼王，但是……但是师父绝对不会害你的！师父也一点都不可怕……你看，师父有体温，有心跳，师父现在就是个凡人……”他急急忙忙将手臂伸给稗儿，非要他摸一摸不可似的，又道：“至于师父怎么变成这样的，嗯，这里面的事儿太多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待以后……待以后师父有机会再告诉你，好不好？”

稗儿呆愣了，僵直了好久，却不可置信一般又问了一遍：“你当真是他们说的那个擎昌君？”

江成月一怔，知晓自己在别人口中那可是“屠城灭国”的灾星……这么不堪的一面却偏生又被崇拜着自己的小徒弟知晓了，顿时心中五味杂陈，许久，却只是点了点头。

哪只稗儿却突然朝他扑了过来，大叫了一声：“哇！太好了！”

江成月迫不得已把他抱在怀里有些纳闷地瞪大了眼睛：“嗯？”

稗儿却喜道：“果然！我师父果然天下第一厉害！！”

“……”江成月一时无言，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却是笑了笑，摇摇头。

稗儿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师父是好人！！”

江成月心底一暖，溺宠地拍了拍他的头，心里道了声谢。

谢谢他，肯相信他是个好人。虽然他自己都很难界定，也迷茫，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担不担得上“好人”这个词。但此刻，这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却肯信着他。

待到他闹腾够了，江成月才着他放开自己。仔细又为他检查了一遍，怕他被先前的鬼魅伤了魂魄，见没事儿才松了一口气，又仔细询问了一番确保自己没有算错。

稗儿想起了什么，愧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师父，都怪徒儿没用。让他们把鎏火珏给抢走了。”

江成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