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篱有些不满地看着姜翊，“休课快要一个月，你连题目都没记住？不怪先生对你严厉，你根本就是……”

姜翊打断她：“废寝忘食对不对，我知道，毕竟我今晚怕是吃不下东西也睡不了觉的，你再教我无用，不送了啊！”

姜红篱站起身来，怒其不争的样子，她跟姜韶在这些地方很像，就是身上总有些莫名奇妙的责任感，感觉仿佛在为所有人负责：“我走了。”

姜翊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姜红篱是个奇怪的人，哪怕她话冷硬不懂转圜，脾气酷烈又易冲动，可她身上英姿飒爽的傲气也是可以令人神清气爽的。

姜翊习惯了姜家其他几个孩子萎靡颓废的样子，见到姜红篱不是没有惊喜的。她听人。这些年无论寒暑，她永远是五更左右就起来习武读书的。

“这跟我那位刻苦哥哥倒是绝配了。”姜翊慨叹一句，看着雀雀端来纸笔和砚台，“看到纸笔，我倒想起来我要送给苏忌那扇屏风了！”

雀雀的语气不无揶揄：“我是真的没料到大姐还记得那扇屏风，到现在才刚描了个边。”

“他生辰不是在九月吗，你担心什么，还有一个来月呢。”姜翊笑着，忽然就想到了容迟，他稚气的脸竟与现在一点都不像了“就算是冬日，那我也是七岁了！”

“冬的生辰，难怪他那么能忍疼。”姜翊喃喃了一句。

雀雀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随即笑着道：“明日黎学究来，雀雀提前去把院子收拾出来吧。”她笑了笑，“黎学究最爱一尘不染，每次来都要脱我半层皮呢。”

“她是母亲的伴读，自然要求我们格外严厉，不过我也不怕她。”姜翊伸手拿起毛笔，随意的摆弄了一下，“写文章究竟有什么用啊，我瞧先生最喜欢那些把圣贤留下的对的错的话都誊抄一遍的文章，有什么意趣？”

雀雀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想的还挺多，快写你的吧，明日再被罚抄，我可不帮你了。”

“你哪次帮过我？”姜翊翻了翻白眼，“之前我抄孟子的时候手都肿了你也没帮我写半个字啊！”

“谁给你研的墨，铺的纸？”雀雀呛她，“大姐如今可是越来越没良心了！那你好好写，我不管你了，去用膳了。”

雀雀真的离去之后，姜翊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用毛笔勾着自己的钗饰和发丝玩。

色一点点暗下来，很快就有执灯的侍婢上歇云阁来点灯，她一盏一盏地点上来，姜翊瞧着，像是一条渐渐成型的火龙，逶迤不断，桂花灯油的味道传过来，熟悉又暖和的味道，比寻常的灯油味道好上许多。

那侍婢放了一盏燃着的灯在长风亭的石桌上，姜翊的眼前。她毕恭毕敬地：“大姐心伤眼睛，也心烛火燎了发丝。”

姜翊一只手仍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毛笔，微微挥了挥：“多谢，你下去吧。”

姜翊只感觉一阵凌冽的风，抬眼一看，一柄锐利的匕首正朝她的脸猛刺而来，刀锋反射着烛火的光芒，一时间晃得她快要睁不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