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平面上，姜翊猛地回过身来，发现黎湘早就走了，而月亮，也早就升起来了。雀雀正用袖子轻轻在她面前舞来舞去。

她推开雀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膝盖疼的厉害，姜翊低低地呼了一声痛，赶紧掀开自己的裙衫来看，拉起衬裙发现自己的膝盖上是星星点点的紫色淤痕。

雀雀赶紧扑上来：“回去再看啊，这像是什么样子？”

姜翊摇摆了两下手，道：“没事没事。”她跛着脚走了两步，将裙子抖落了两下放起来。“月亮升起来了，咱们出去一趟吧，溪亭日暮的桂花想来都开了吧，又可以采来酿酒了。”

苏忌站在将军府的书房门口，与姜韶行礼告别，他们二人在书房议事整整一个晚上，以至于都忘记了晚膳。

姜韶有些不安地开口：“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苏先生大才，出身又在长公主府，何必依附于太子殿下呢？”

苏忌淡淡地笑了笑：“忌是凡人，随俗浮沉，能活得久些。”

“苏公子这样了，韶也便不好多问。”姜韶拱手作揖，“只是对于太子殿下吩咐的事情，韶只能做到袖手旁观，至于旁的，万万不可。”

苏忌仍旧微笑：“伯怜公子随意，此事，忌一样不插手。”

姜韶忽然鼓足了勇气一般：“苏公子可否原谅我冒失，我并不是朝廷中人，只是苏公子一向刚正，与妹又有婚约，有些话，韶还是得问清楚些。”

苏忌宽容地望向姜韶：“请。”

“苏公子是否有什么把柄在太子手中？以至于要受制于他？韶自幼察言观色，自然瞧得出公子不悦太子殿下，只是碍于种种不愿撕破脸皮罢了。”

苏忌有些好笑地勾勾嘴角：“在公子眼中，我不悦谁，便要与谁撕破脸皮吗？若是未曾，便是有把柄在手，不得不屈从？”他再次伸手作揖，“伯怜公子，入夜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多思多想此时皆是无益。”

他的厮昭燃赶紧上前为他披上一件风毛大氅，随着秋色越来越重，他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厚重起来，风一吹，风毛散开像是千簇雪。

往招云阁回去的路上，远远望见一个背影，鹅黄色的裙衫，娇艳的颜色稍微显得单薄了一些，可在夜色中却格外清晰，像是照亮暗夜的一道光，让苏忌不由地挑起唇边：“姜翊。”

自从那日谈心之后，他和姜翊便开始了直呼其名，虽不合规矩，却彰显了二人特别的关系。府中上下也是暗暗交换暧昧神色，并不戳破。

那背影晃了晃，转过身来，却是姜梦离的脸。

她永远是美丽的，像是连城的瓷器，带着易碎却宝贵的光泽，凡是人见了，都要暗自惊叹一句她的容貌。

可苏忌看见她，只是不由地蹙眉，很快调整了自己脸上的微微失色，继续微笑道：“忌识人不明，表姐见谅。”

“苏公子的识人不明，并不只在容貌上。”姜梦离看着苏忌，忽然就掉下眼泪来，在苏忌面前缓缓跪下，伸出抓住苏忌的外衫边沿，“求苏公子，给梦离一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