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忌的眉心猛地一颤，有些出乎意料地低头看向姜竟，他年纪这样，竟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不能不令人意外：“若无为君之德，便会下共诛，人也一样。”

“可我看到的，全是有才无德之人高居上位，那些有才有德的人，或许，不得好死。”姜竟继续抬着头看着苏忌，童言无忌。

可苏忌却不知他的话能不能算是童言，愣了许久，才轻声：“世间之德，并不是眼前的这些，所谓有才无德，或许是德不外露。”

姜竟若有所思地点零头。

他们在屋外坐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时间仿佛地都为之一震，姜竟吓得扑进苏忌的怀里，大叫了一声“姐夫救我！”。

苏忌全身一僵，许久才勉强抬起手，摸了摸姜竟的脑袋：“别怕，或许只是什么爆竹，我着人去看看。”

他想起来自己时候第一次在老师家受课，下课之后同窗都被家中来的人接走了，只剩他一个人坐在学堂里。

老师坐在书桌前看着书，随意瞟了一眼外头的风景：“乌云密布，怕是要下雨了。”

“知畏不怕下雨。”他坐在桌前，心翼翼地搁下笔，回答道。

老师笑起来：“名字里有畏，却什么都不畏，好啊，后生可畏！”

下一瞬外头就猛地传来一声雷响，就像今的那声一样，地都因此一震，苏忌吓得全身一抖，捂着耳朵叫起来。

“哈哈，还自己不怕。”老师大笑着站起身，走到他的书桌前，“我看，怕打雷没什么丢饶，怕别人发觉自己怕打雷才丢人呢！是不是！”

他不由地心里有些难受，看着抱住他不撒手的竟儿，声道：“好了，没事了。”

“公子，是城外的国寺……不知怎么香炉坛炸了！死伤无数，不知道什么缘由。”不知过了多久，辽燃急急忙忙地回来禀告，“我听人传言，是……圣上不仁，神降怨了……”

“你在些什么？”苏忌垂眼看了一下姜竟，不悦地抬眼看了一眼辽燃，“外头人随便嚼的舌头你居然还敢往长公主府带？”

辽燃闻言急忙收敛表情，行礼道：“人知错。”

“今日既然出了事，今日你就先回去吧。”苏忌蹲下身来，认认真真地与姜竟对望，柔和而安定，“好好温书，外头的一切都不必操心，好不好？”

他派了几个贴身厮亲自送姜竟回去。

辽燃看着他，忽然忍不住道：“公子这般喜欢孩子，未来一定是个好父亲，好师父。”

苏忌淡淡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多话。”

摇摇晃晃的车马铃铛在姜翊耳边响了两个多月，这一路上她几乎没怎么跟将军话，更没怎么跟姜韶话，倒是姜闻道和姜韶这次旅途亲密无间总有话。

她冷眼瞧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姜翊又到金陵的这一日是金陵近些日子里唯一的艳阳。众所周知金陵的九月已经入秋，秋雨难断，落花时节，多有些悱恻缠绵凄婉幽怨的诗人色彩，可姜翊一路只感到太阳甚大，照得她头疼。

拜见了祖父，看着他们安顿好了父亲和大哥的住处，她是一刻也没停地往嘉禧居走。

雀雀一身青衣，背身站在廊下，似乎是等了她很久。

姜翊只看着雀雀的背影就想哭，朝她猛扑过去：“雀雀！”

雀雀刚一转过身姜翊就猛地一跳扑进她怀里，她被这一撞撞得差点跌倒，忍不住笑骂道：“怎么越大越像孩子？连个正形都没有？”

“我从来没离开过你这么久，这段时间你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我怕死了呜呜呜……”姜翊着着就哭起来。

雀雀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好了好了，你这个样子快别进去看竟公子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走吧，我陪你回嘉禧居，咱们便走边。”

这道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长廊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姜翊却已没有觉得那般漫长，她抓着雀雀的衣袖，眼泪还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哥哥的事情我写信给你，你收到了吗？我其实一直很想替你问